四百九十四章 “你成功了”（2/2）
【那嘴边猛地扬起的，是疯子般不惧生死的狂肆。】</p>
【“……那就和我成为这百人之中，唯一的一对与世为敌的‘异教徒’——直至最后的死亡吧。”】</p>
……</p>
在影子的语声下，茜茜那一头乌黑的发，开始逐渐变得雪白。</p>
她的双眼，开始逐渐褪色，她的五感开始淡化，她的骨骼变得脆弱……</p>
她卓越的天赋被献上，她富有生机的身体变得虚弱，她的力量渐渐淡去……</p>
白发如雪。</p>
“茜伯尔。”影子伸出手，拉住她软绵绵的手。</p>
他那一双鲜红的眼睛，盯着她因为过度虚弱而开始褪色的双眼。</p>
“……既然佰神不给你机会。</p>
那就信仰玖神吧。”</p>
……</p>
……</p>
【在副本开始的第一天夜里，苏明安做了一个梦。】</p>
【他记不清梦中的具体情节，也忘记了他看到了什么画面，只是在醒来时，他隐约记得，有一道熟悉的声音，说了几句话。】</p>
……</p>
【茜伯尔，】</p>
【……既然佰神不给你机会。】</p>
【那就信仰玖神吧。】</p>
……</p>
一抹白光，显现在了茜茜的身上。</p>
她雪白的发丝如同水银般流泻，身上艳红的红袍在火中飘舞。</p>
她闭上了双眼。</p>
此时，一股无声的威严感笼罩了这片区域，苏明安听见了如同低语一般的风声。</p>
茜伯尔就在那火焰的烟雾后面，模糊地若隐若现。火色的光晕洒下来，透过烟气，像一层纱披在一副无框的油画。</p>
她身形的边缘也是柔和的一圈，带着股神圣的味道，虽然与他近在咫尺，却遥远地像一个易碎的梦境。</p>
那一刻，连她的睫毛都显得洁净透明。</p>
……</p>
“——你是不是很疑惑，我为什么不去忽悠更多孩子，让他们像茜伯尔一样信仰玖神”影子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p>
苏明安点头。</p>
“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影子笑了声，低下头，有些慢条斯理地整理着他的衣服布料。</p>
他的动作很缓慢，却爆出了一句让苏明安无比惊愕的话。</p>
“你猜，”</p>
“——我这是第几次，和茜伯尔逃出火海？”</p>
苏明安瞳孔微缩。</p>
情绪如同潮水一般从他的心底涌出，灌满了他的胸腔。</p>
“轮回，玖神的权柄。”影子望着他:</p>
“我，在选定了茜伯尔后，试了各种方法，想让她信仰玖神……</p>
然后，我失败了三百二十六次。”</p>
“三百二十六次。”苏明安重复了一遍。</p>
“是啊。佰神的信仰统治太强，太强了。想要在这样的统治下抗争，我做足了失败的准备。”影子说：</p>
“在这些轮回之中，有时，我被她不信任，被她赶出了家门。</p>
有时，我没能救下她，她被投入岩浆而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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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她甚至在小时候就夭折，我没能看到她成功长大。</p>
在失败了这么多次后，我突然发现，这是不可能成功的。我目前的身份只是一个弱小的孤儿，重启时间是我唯一的权柄，我学不了武术，身上没有诅咒带来的能力，我手无缚鸡之力，哪怕重来的次数再多，我也无法让她活下来。”</p>
影子说着，张开了双臂：</p>
“——于是，思来想去，我便付出了一点‘代价’，在这个轮回中添加了一点变数。”</p>
“就是我吗？”苏明安说。</p>
“是的。”影子说：“我把你，从未来拉了过来。这一次，作为变数的你成功救下了茜茜，让她信仰了玖神。这第三百二十七次……我成功了。”</p>
他说着，脸上有着如释重负的笑容。像是一个艰难前行的跋涉者，终于到达了旅途的终末。</p>
“是啊。”苏明安说：</p>
“……你成功了。”</p>
轮回了那么多次，回溯了那么多次，影子成功了。</p>
影子达成了他的目标，实现了他的信仰。</p>
在最后的胜利面前，影子终于能将他深埋在心底里，足足三百二十六次轮回的经历全盘托出。</p>
……那他呢。</p>
未来会有这么一个人，能听到他不再掩藏的经历，能在他最终成功的一刻，对他说，【你成功了】吗？</p>
影子“轮回”的权柄，确实要弱于苏明安的回档。影子只能回溯穹地这个副本的时间，而苏明安却能回溯包含副本、主神世界，甚至高维生物的时间。</p>
影子在副本中不断回溯，回溯的是第八世界穹地的副本背景，影子还在世界游戏的掌控之内，观众们没有和他一起被回溯。</p>
苏明安却能够在副本之外不断回溯，回溯的是世界游戏本身，包括观众们和高维生物。</p>
看起来，他远在影子之上。</p>
……但是谁敢说，“世界游戏”本身……就不算一个副本？</p>
如果，他也是更高维眼里的，另一个“影子”……</p>
“你在想什么”影子忽然出声，打断了他的思考。</p>
“我在想……”苏明安立刻转移了话题，看向白发飘舞的茜伯尔:“玖神这是要苏醒了吗？”</p>
“不，光是茜伯尔一个孩子还不够，她无法真正让玖神苏醒，只是她以后能勉强调用玖神大人的力量。”影子说：“我只是，想在人们心中埋下一颗属于玖神的种子，希望茜伯尔，未来能将玖神赋予她的力量彻底发挥出来，让人们相信玖神能够庇佑他们。”</p>
苏明安突然想了起来。</p>
茜伯尔说，她的目标是，成神。</p>
那么，成神后的她，便可以号召改换人们的信仰，从而真正帮助到玖神。</p>
……这是玖神对她的一场投资。</p>
怪不得。</p>
从前，到后，从过去，到未来，他所见的一切信息……</p>
一切都连起来了。</p>
潮水般的震撼，涌荡在他的心中，宛如醍醐灌顶。</p>
往日的一幅幅画面显现在他的脑海，他的头脑此时无比清晰。</p>
……</p>
【“我的目标，可不仅仅是最终的胜利。我……要在这片土地，在这个被封闭的世界里……”】</p>
【茜伯尔抬起了眼皮。】</p>
【她的眼里有着一种分外的野性，让人联想到草原与潜伏的群狼。】</p>
【漆黑的，扭曲的天空之下，她身着红袍立在他的眼前，像抹剧烈燃烧的鲜活火焰。】</p>
【像支屹立于黑暗之间的，不灭的炬火。】</p>
【“……成神。”她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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