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二章 欧提努斯我们回家吧（2/2）

她是真正意义上将世界杀死了一次又一次用以慰藉自己的魔王，也不止一次的朝着罗兰投向杀意，想要造成让对方绝望的结果。</p>

她不需要向任何人赎罪，但仍然想向罗兰祈求原谅，这就是这段旅途开启的真正原因。</p>

但现在，尽管她还是没有问出这个问题，罗兰也从未主动开过口，可这份那沉重的念头已经消失了。</p>

所谓的理解者并不是单程车票。</p>

“——你为什么要寻求我的原谅？”</p>

“到达顶点后就会期待更高的山峰，拥有了力量就会用新的视野来看待一切，这些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就像野兽无法抑制住捕食的冲动一样。不如说，既然走在前进的路上，这种循环就无法避免。”</p>

“你是魔神，知足才能常乐这种道理从来都不适用于你，心想事成的优越条件对你来说不过是理所当然的最低标准，在敌对的情况下，你不保持这样的态度我才会失望。”</p>

就算抱着战战兢兢的态度去询问罗兰，恐怕也只会得到这样让人傻眼的答案吧。</p>

在某些层面，他既是货真价实的人类，也是无可置疑，完美的魔神。</p>

正因如此，罗兰才会接纳那欧提努斯那堪比无底沼泽般的依赖与消化条件。</p>

如果不是紫色契灵的消化条件更偏向于契灵这一方，少女根本撑不到现在。</p>

因为在万灵之钥的条件判断中，在签订契约的那一刻，欧提努斯的要求就已经被罗兰满足了。</p>

福至心灵的玄妙感触再度在罗兰的心中响起。</p>

这是只眼的魔神已经消化成功的反馈。</p>

蓦然间，记忆的片段顿时涌入了他的脑海中。</p>

从出生以来就被众人畏惧着，有着难以企及力量的魔法师，逐渐踏上斗争之路，并在这个过程中明确了理想，踏上追寻神之宝座的旅途。</p>

绝对的强者，由此而生的孤独。</p>

教会她爱的那个人——</p>

啊……是我啊，那没事了。</p>

在记忆的片段闪回完毕后，罗兰轻笑了一声。</p>

这好似传说一样精彩的生活，正是名为欧提努斯的魔神过去的支柱。</p>

继力量，境界，知识之后，组成如今名为欧提努斯的少女拥有的一切，都与罗兰的命运化为了共同体。</p>

他抬起头，看着欧提努斯。</p>

明明消化前，少女甚至会在罗兰小憩时大胆的坐上来，但现在却扭捏的站在原地，抓着斗篷的一角一声不吭。</p>

比起之前互相理解，肢体与肢体接触，叠合，仿佛身躯的温暖融为一体的程度。</p>

现在所感受到的幸福显然都快把欧提努斯压垮了。</p>

紫色级别的契灵虽然是第二档的存在，但从特殊性上来说，甚至超过第一级的红色。</p>

红色这一级别虽然预示着道路不可控的偏移，但只要谨慎对待，并适时的强大自身，它的危险性一样会消减。</p>

但紫色的契灵颜色目前还未出现过变化，至少在罗兰达到的级别之前都是如此。</p>

罗兰如果不能满足消化条件，也无法强行消化，只能选择用将其彻底毁灭的方式放弃这份力量。</p>

这些本质上仍然活着的生命只有生存与彻底死去两种状态。</p>

在当初，罗兰也好奇的询问过一开始就是紫色契灵的真名，莉莉丝，还有艾斯特，以及后天被签订契约的美狄亚她们被消化后的状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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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灵是用存在，概念，可能性这些因素，在生与死的夹缝中诞生的。</p>

其他级别的契灵在维持自身的可能性消失后就会被罗兰的存在直接吞噬，但紫色契灵虽然在命运与力量上都归于罗兰的掌控，但得到许可后，仍然可以用个体的形式独立存在。</p>

但遗憾的是，尽管那些女孩子们对这种奇异的状态都有所认知，但受限于量级，她们能得到的感触实在过于混乱。</p>

哪怕是可以无障碍接受她们认知的罗兰，也无法从那团乱麻中理出一个能够被用语言描述的答案。</p>

但如今身为魔神的罗兰已经和过去今非昔比，加上欧提努斯这种在量级上超越了他过往所有契灵的存在，那个玄而又玄的答案，终于也展现出了自己的真面目。</p>

“如果说地狱战神这招在终极后仍能生效，是对自我的裂解，那么所谓的紫色契灵，就是思考的延续。”</p>

罗兰若有所思的呢喃了一声。</p>

停止思考时诞生的那片虚无，就是他的自我。</p>

反过来说，只要意志还没有彻底消亡，这份混沌而纠缠的形态，就可以存续。</p>

所以每个紫色契灵既可以作为独立存在，也能在他的可能性被消耗的一干二净，陷入连至高天使徒都无法认知的死亡后却依然没有消灭。</p>

——因为存在才能理解虚无的意义。</p>

——因为虚无才能证明存在的重量。</p>

两者并不是反面，而是相辅相成的。</p>

因此，对于愿望是永远与罗兰在一起的欧提努斯在理解到这点后，才会扭捏的停滞在原地。</p>

这份幸福所带来的安心，远胜于一时的欣喜。</p>

对少女而言，这就像是赎罪券一样。</p>

“不过，现在就停下来还不行哦，接下来，还有一群虎视眈眈的魔神正在等着我们呢。”</p>

罗兰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了和煦而期待的笑容。</p>

少女没有对这句话做出任何回应，只是向撒娇一般伸出了手，搂住了罗兰的手臂。</p>

时至今日，这种束缚的象征，早就变成了索求与斩钉截铁的意志。</p>

不过，就算没有这种表现，在这段时间的相处，罗兰也能感觉到，得到了仅属于自己一人理解者的欧提努斯与其他魔神的差别。</p>

并不是那依旧带着个人风格的言行举止，或者情不自禁的想让人调笑的傲娇模样。</p>

而是那份在明晓一切后，仍旧纯净到不会产生一丝一毫怀疑的纯净内心。</p>

在重新开始流动的波涛下。</p>

忽的，罗兰也自然而然的握住了只眼的魔神伸过来的手。</p>

“……欧提努斯，我们回家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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