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百二十章 “他站在阳光之下”（2/2）
“拉开这些孩子！”宿平皱眉大喊。</p>
身强体壮的士兵立刻拉开了这些学生，只剩下夏嘉文一个人站在角落。他抬起头，看了一下今天的阳光，下午的阳光依然灿烂，空气中有梧桐树的味道。</p>
真好。</p>
他记得，在他最开始有意识的时候，也是这么一个烈阳天。虽然是二月，但乌邦国的太阳已经开始炽热起来了。他站在街边的梧桐树下，脑子里什么记忆也没有，就像一张崭新的白纸，突然出现在这人世间。</p>
两个被迫辍学的孩子和他擦肩而过，一边哭一边饿到吐水。那时，他就在想，虽然他什么都不记得，但身为初生的异种，他的天赋很高，他可以教人学符篆。</p>
那时，他就在想，或许，或许，他可以成为老师，试着让孩子们能考上大学。这样听到孩子们街边的哭声的时候，他的心里不会一阵一阵抽痛般地疼。</p>
“明明是异种，为什么会这么想。”夏嘉文自言自语：“异种也会有‘善良’这个概念吗？明明是天生的、害人的辐射源。”</p>
确定的定数，会掩盖人类所拥有的理性的光辉。这就是冲破宿命的意义，从有限的封闭世界迈向无限可能性的未来。</p>
——有人服从于天生的宿命，有人一生相反而行。</p>
上百道矩令的攻击朝他扑来。</p>
他闭上眼，不再压抑身上的力量——身为异种的强大力量。</p>
释放力量很容易暴走。他不希望自己成为残忍嗜杀的存在，只想一辈子教书育人，所以始终死死压抑着自己的力量，哪怕只成为一个实力很弱的治疗系符篆家，一生庸庸碌碌，连表白都很逊地被拒绝。</p>
但现在，他不被容许活下去。</p>
“哗啦啦——！”</p>
这一刻，漆黑的触须从他的身上长出，胆小的孩子们被吓得大叫。</p>
一股疯狂、恐怖的气息在空气中传递，强大的气势从夏嘉文身上拔升，所有人的腿脚都开始发麻。</p>
苏明安拉着旁边的学生们，遮住她们的眼睛，这种场面即使用肉眼去看，也容易被污染。</p>
“夏老师……”苏明安低声自语。</p>
他想起了夏嘉文曾经挡在教室门口浑身染血的模样。夏老师那时大声呵斥士兵们，说要给孩子们未来。</p>
——但未来敌得过“身为异种的宿命”吗？</p>
一只苍鹰飞过长空，发出一声鹰啼。</p>
“我只想逃走，我不想伤害任何人……不要这样。”夏嘉文说。</p>
“格杀！！！”宿平的怒吼盖过了夏嘉文的声音。</p>
一声令下，符篆朝夏嘉文轰炸而去，夏嘉文叹了口气，身上涌起了一股又一股异种的强大能量，气势像是逐渐抬升的楼阁，人们都被压制到难以呼吸。</p>
他即将转化为强大的异种形态，届时他将成功逃走。</p>
直到——</p>
“啊！！！”</p>
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上百个砸向夏嘉文的符篆之中，一道符篆竟然朝着旁边的一个女学生射去，像是射歪了。</p>
女学生吓得尖叫出声。这道符篆来自少将宿平，她根本不可能抵挡住，她下意识喊起了夏老师，因为在曾经的无数个课堂上，夏嘉文就是这么说的——</p>
【遇到危险，喊老师。】</p>
“救命啊！夏老师！”女学生尖叫出声。</p>
夏嘉文一怔，紧接着，他身上恐怖的气势迟滞了一刹那。</p>
下一刻，他消失在原地，出现在女学生身边，拉住她的肩膀，把她甩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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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p>
符篆轰炸在夏嘉文的身上，他还没完全转换为异种形态就遭此重击，吐出一大口血。</p>
接连不断的能量波砸在他的身上，染开大片大片的血痕。符篆像土黄色的长蛇，穿透他的躯体，扎过他的手脚。</p>
……那道符篆明显是宿平故意的，就是为了引诱夏嘉文救人，为此宿平甚至不惜把刀指向学生，哪怕女学生死了也无所谓。</p>
而为了救学生，夏嘉文必须中断自己的异种转换，导致自己重伤反噬。</p>
“轰——！！”</p>
无数紧跟而来的符篆，将他狠狠砸在身后的石墙上，大量的血液流下，染红了与西装上衣格格不入的雪白短裤。骨骼发出沉重的开裂声，身上拔升的气势由于重伤而终止。</p>
——但他为什么要去拉那个女学生呢？他明明知道自己这么做会死。</p>
夏嘉文吐着血，连站都站不起来，视野模糊一片。</p>
苏明安看着这一幕，手越攥越紧。</p>
满地血污里，夏嘉文似乎也朝这边远远望了一眼，眼神有些迷惘。</p>
——好像，是下意识就这么做了。</p>
为人……师表？</p>
人类为了屠尽异种而剑指孩子，异种却为了孩子不顾性命。</p>
如果这些孩子将来长成大人了，走上社会了，也会被社会挤压成士兵们这样的人吗？</p>
可他好不容易……才把他们教成这样一个美好的模样。能不能不要染上妥协和肮脏？</p>
夏嘉文嘴边都是血，眼镜都已经破碎，他看着神情复杂的学生们，从喉咙里挤出声音。</p>
苏明安听见了他声音里的期待与遗憾，像生命一样快速地流逝着，支离破碎——</p>
“最后……一课。”</p>
“不要，不要……忘记为何为人……”</p>
明明是异种，</p>
他却在一群成年人类的面前，</p>
最后教孩子们为人的道理。</p>
……</p>
联合政府，十二区。</p>
影的手腕被震得发麻，他发现水岛川空的实力增长了极多，她的技能中会有金色的光芒。</p>
简直就像……神灵赐予她的力量一样。</p>
被光芒染成金发的女人手持长剑，犹如执掌圣裁的天使。影站在她对面，他本就不剩多少的法力值已经见底，全身满是细细密密的伤口和鲜血。</p>
“身为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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