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五十五章 “先驱不死（3）”（1/2）

阿克托给苏明安的印象，一直是人类智慧的巅峰——各种各样的修饰辞藻堆砌在阿克托身上，如何繁杂都不为过。</p>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段记忆里，苏明安觉得阿克托只是个被责任束缚到喘不过气的青年，与自己很像。</p>

或许是因为，他看阿克托，也大多是历史记载和旁观者的角度。</p>

无人能走近他的内心。</p>

……</p>

【在电车难题中，被痛恨的人永远是拉动电车杆的人，而不是那一辆碾过生命的电车。】</p>

【只有自己所知甚少的时候，认知才不会产生矛盾。】</p>

【但我知晓一切。】</p>

【所以我会代替人们，主动面对矛盾，替无知者承担痛苦。】</p>

又一次坐在木桌前，你写下日记。今天是开战的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

对于是否开启黎明系统，你思考了很久，最后召集了你的八位同伴，召开了一次会议。</p>

“各位，我们应该开启它吗？”</p>

长桌上，你坐于首位，手中托举着一枚血红的心脏。</p>

黎明系统是一枚潘多拉魔盒，若是开启，意味着人类将【三维】完全退让出去，集体躲入【二维】之中。庄周梦蝶，蝶梦庄周。人类相当于沉入了一场并不真实的幻梦，他们由苟延残喘的人类，变成了踏入新春天的蝴蝶。</p>

蝴蝶翩迁起舞，没有人看见笼子之外的世界，他们的眼里只有笼子上装点的花团。</p>

这是你亲手织就的一场美好而残忍的幻梦。</p>

你的同伴们讨论了一下，还是决定将选择权交给你。</p>

你无法决策，只能暂时封存黎明系统。</p>

阴影之下，你割开自己的左手臂，这种行为能让你得到安宁。</p>

……</p>

开战第143天。</p>

很多事情你都是独自决策，瞒着你的同伴，永远孤身一人。就像他们不知道，开启黎明系统，需要的是你的生命。</p>

“亚撒，等战争平定了，以后我们要去看很多很多风景。”</p>

听到这个声音，你慌忙关闭了眼前的“黎明系统计划”，避免让对方看见。</p>

一头蓝发的温和青年走到了你的面前，他一双湛蓝色的双眼凝视着你。这位青年是启。</p>

然而启不知道，在你的计划中，如果黎明系统开启，你是必死的，根本没有启口中细心规划的“以后”。</p>

“好。”你说：“会有很多好看的风景的。”</p>

“到时候，我想听你弹钢琴。”启坐在你的身边，将一个巧克力冰棒递给你。</p>

你才意识到，如今已经是夏天了。你如今连四季变迁都忘记了。</p>

启总是喜欢送你一些甜的东西，比如巧克力，柠檬糖，冰淇淋，他说这样会让你的心情变好。</p>

他是一个很温柔的人，爱笑，爱说话，总能让你觉得放松。在同盟中，他是一名出色的外交官。</p>

“我已经不会弹钢琴了。”你回应道。</p>

你的内心……好像已经变成了荒原。</p>

艺术、音乐、情感……</p>

“没关系。”</p>

他说：</p>

“我可以为你弹弦琴，只要你喜欢。等到战争结束的那一天，希望你能细心聆听春天里的风声，大自然的声音比任何乐器都好听。”</p>

他的声音如同融化了的月色，让人能感到蜂蜜般的甜腻。</p>

“好。”你向他许下虚假的承诺。</p>

在他走后，你看着他的背影。</p>

血色的阳光落在你重新打开的界面上，一行“黎明系统献祭计划”泛着血金色的芒刺。</p>

“……”</p>

你沉默着，手指按上键盘，继续完善【二维】世界的文字构架。</p>

如果没有拿出黎明系统，你或许真的会这样做——等战争结束后，你会和你的同伴们一起，约定着春日同游，安稳地共度余生。</p>

你其实真的这么想过。</p>

也真的这么盼望过。</p>

你拉开自己的衣袖，手臂上，是上百道密密麻麻的割痕。</p>

……</p>

【我最遗憾的事情，只有我对这世界的感受还不够，我没有经历过更多故事，体会过更多人的感情，看过更多的风景。】</p>

【我今年十九岁。】</p>

【我逐渐记不清第一个在我眼前死去的人的模样。】</p>

开战第176天，你开始吃药。</p>

这是特雷蒂亚研发出的“精神稳定药剂”，可以帮助你保持最佳精神面貌，防止被人们看出倦容。</p>

神明是不允许疲倦的，你深知这一点。</p>

你经常会握紧濒死者的手掌，合上已死者的眼睛，低声念叨墓碑上的姓名，带走他们的遗愿与痛恨。</p>

在长久的战争中，你的世界仿佛只剩下了一个“死”的概念——‘快要死去的’，‘还未死去的’，‘刚刚死去的’，‘死去多时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