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三十五章 “什么都没了”（2/2）
“真是个疯子……他是在诅咒城主吗？”女队员捂住了心口。</p>
“霖光可能是外出了，我们埋好陷阱，等他一进来，就炸死他！”另一个成员说。</p>
在一个人的提示下，人们开始准备炸弹装置，很快，大门口，别墅的周边，花园的喷泉处，都被安置好了强力炸弹。他们找好掩体，耐心等待了半个小时，直到霖光走入别墅。</p>
霖光推开大门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在他的印象里，所有人都对他避之不及，没有人敢闯入他的居住地，更何况这里地处偏远，几十年来没有人靠近。</p>
所以，当他一边呼唤机械人，一边踏入大厅时，他才察觉到大厅内骤然升高的温度。</p>
“……”</p>
一瞬间，他脸上平和的表情崩裂了，这二十年来渐渐调整好的情绪，开始无限下坠。</p>
污泥般极度浑浊的情绪，弥漫上他的双眼。喉咙里像是被灌入了大口苦涩的酒，这一刻他的心里只有一种情绪。</p>
——迷茫。</p>
“为什么……”他的话刚出口，就被剧烈的鸣响压下。</p>
“轰——！！！”</p>
剧烈的鸣响，伴随冲天的火光而起，整片大厅一瞬间，跌入了浓厚的火焰之中，一张又一张画在火焰中燃烧，像破碎的树叶般碎裂。建筑在强烈的爆鸣中崩塌。</p>
他站在飘摇的剧烈火光之中，绷带被燃烧得趋向焦黑，源光弥漫在他的身周，他回过头。</p>
将近四十年的积蓄，所有的照片，所有的画像……路维斯微笑的，沉吟的，低语的，平淡的，在高台上演讲的，在晚宴上谈笑的，在典礼上弹琴的……这些他一笔一画构建出来的回忆殿堂，被一瞬间焚毁。</p>
没了。</p>
什么都没了。</p>
满身血污之间，他哆哆嗦嗦朝最近的一幅画冲去——那是他画的《初遇》，那是十一区花园别墅，色彩勾勒出玫瑰的炽烈与灿烂的阳光。</p>
但现在只剩卷曲的焦黑了。</p>
只剩一个火焰烧不掉的他自己了。</p>
“……”</p>
他的手指微缩。</p>
眼前，只剩下覆盖他整片视野的大火。他的脸上哭笑掺杂——这一刻，他终于体会到了一种感情，比以前他体会到的任何程度，都要深。</p>
……</p>
——绝望。</p>
……</p>
……</p>
“——如果要强行给他洗脑，可能会破坏他的智慧与记忆，请您向中枢提供新方案。”一个声音传来。</p>
苏明安试着撑开眼皮。</p>
他无法动弹四肢，手脚似乎是被漆黑的绑带绑在了床上，并注射了肌肉松弛的药剂。</p>
“是吗……我暂时还不想失去他的智慧和记忆。”耳边传来声音，有种浸润在红酒中的质感，是神明在说话。</p>
苏明安试图扭头，却无法行动。</p>
“如果强行给他洗脑，只会破坏他的自主意识。我想，您也不希望看见一个行尸走肉，或是一个总是做出错误反馈、无法感知真实情绪的人，霖光就是最好的例子。”另一个人回应道：“如果您实在想要他听从于您，请您先试着用温和的手段，突破他的心理防线。他是一个很孤独的人，您可以从朋友的角度攻略他。”</p>
“嗯……这个难度比入侵世界还大……”神明低语。</p>
“……”</p>
他们似乎还低声说了些什么，紧接着，其中一个人离开了。</p>
苏明安的视野模糊不清。</p>
……神明居然想要反向攻略他。以往都是他处心积虑攻略别人。</p>
目前而言，与神明有关的te4·“乌托邦的牧羊人”已经推进到了70的进度。与董安安、小眉有关的te2·“恶龙走入她的心中”则停留在80。</p>
由于te1“先驱不死，黎明永生”一直是99，完美通关已经不再是问题，只是“寻找真实之物”的掌权者任务还毫无头绪。听苏小碧说，核心区域储存了阿克托的记忆数据，他也许能借此获得阿克托完整的记忆。</p>
第九世界结束后，诺尔要被带走调查，还有爱德华的失踪事件……</p>
他听见神明念诗的声音。</p>
耳边传来壁炉的“吡啵”声与书页翻动声，神明的语声低醇：</p>
“他属于一个国度，却无法在其中居住；</p>
他居住在一个国度，却无法归属其中。</p>
他的名字是罪过，犹如一颗石子，在历史的脸上滚动。</p>
他逃离了他的民众，</p>
当黑暗说‘我是他们的大地，我是大地的奥秘’时</p>
他该如何、怎样称呼一个国度，</p>
——不再属于他、他又舍此无它的国度……？”</p>
那语声抑扬顿挫，怀着深切的哀戚。</p>
苏明安的手指微微动了动。</p>
“你醒了？”神明的声音一顿。</p>
“滴。”</p>
一声冰冷的机械声响起，神明似乎操作了什么，电子音响起：</p>
“——您是否选择强行开启情感共鸣系统？请注意，被实验者的状态并不适合接收大量数据，贸然开启有精神崩溃的风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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