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九十九章 “我可以做梦吗”（2/2）

而二人每一次面临死亡，诺尔都紧紧握着他的手，哪怕皮肤被烫化了，蓝海般的眼瞳像是烧焦的纸一样碎裂，诺尔的手掌都没有放开。</p>

诺尔始终陪伴在他的逆流之路，在回溯的终点与等待着他——像一位等候在时间长河两岸的守望者。</p>

苏明安回溯后一睁眼，与他同行的是诺尔。死亡前的最后一秒，看到的依然是诺尔。</p>

由于不同周目之间重重叠叠，叠加的心理暗示过于混乱，他们之间偶尔会交流失误，有一些周目会被浪费掉。</p>

然而，苏明安最擅长的，就是能反复面对死亡，并在发生错误时迅速重来。哪怕一个电脑屏幕前的玩家都会对重复的游戏周目感到厌烦，但他不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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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他听到又一阵脚步声，一个系着围裙的女人端着菜从厨房走了过来，将一个红包塞在苏明安的手里。</p>

“明安，怎么连谢谢妈妈都不会了？”女人笑着说。</p>

“……”</p>

苏明安沉默。</p>

“叫妈妈啊。”女人说。</p>

“……”</p>

苏明安转身，头也不回地朝房间走去。</p>

……</p>

这一个除夕过得很愉快。</p>

女人只当孩子在发脾气，没有多在意。一家三口围着电视机看春晚，2012年的电视机屏幕有些模糊，但奶奶笑得很开心。</p>

“春晚的小品越来越没意思了……”</p>

“听说过几年要禁放烟花爆竹，不知道哪里传来的消息……”</p>

他们磕着瓜子，吃着千层糕，奶奶将一个金链子塞在他的手里，说将来给他买房子。</p>

苏明安僵硬地坐在自己房间，宛如活在另一个世界。直到父亲摸上他的头，和他说:</p>

“辛苦了，晚安。”</p>

这一刻，苏明安突然感到疲惫。</p>

他眨了眨眼，思绪陷入混沌。他突然觉得休息一下也好，这一周目的任务已经达成了……</p>

耳边传来女人的哼歌声，轻飘飘的，像抚慰他灵魂的摇篮曲。</p>

“小宝贝快快睡，</p>

“梦中会有我相随，</p>

“陪你笑陪你累，</p>

“有我相依偎……</p>

“小宝贝快快睡，</p>

“你会梦到我几回……”</p>

第二天，他早上醒来，思绪朦朦胧胧，拖着僵硬的步伐下意识走向卫生间。</p>

洗脸时他找不到毛巾，睁着惺忪的眼睛下意识喊:</p>

“爸，毛巾在哪？”</p>

没有人回。</p>

他走到客厅，餐桌上空无一物，只有一袋速食面包和一些榨菜，墙上挂着的不是彩色的全家福，而是一张黑白照片。</p>

衣架上没有警服。</p>

他转过脸。</p>

——对啊，父亲早就死了。</p>

十岁那年的除夕夜，他一个人吃着面包和榨菜，裹着被子过了一晚。</p>

他站在空荡荡的家里，宛如从一个梦境跌入了另一个梦境。他蹲下，抱住了自己的膝盖。</p>

“苏明安——苏明安——！”</p>

突然，一道声音像穿过海底般刺透而来，眼前的景象碎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头金发的少年。</p>

诺尔摇醒了他。</p>

苏明安睁开眼，意识逐渐回笼。他看见了眼前灼热的血潭。</p>

“你还好吗？你是不是看到了幻觉？我看你表情很放松，所以凌晨六点快到了我才叫醒了你……”诺尔神情焦急。</p>

苏明安沉默了一会:</p>

“……”</p>

“还是要吃药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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