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对不起”（2/2）

苏凛的步伐顿了片刻。</p>

苏明安能明确的感到，苏凛这一顿十分突兀。</p>

他或许喜欢上她了。</p>

在临行之前。</p>

在带着一半的人们走向死亡之前。</p>

“哎，我说，你说话不要说半句留半句啊，我很着急的啊……苏大工程师？苏工程师？和我说说呗，我这次要什么，不什么……？”</p>

耳边聒噪的声音还在响着。</p>

见苏凛看过来，街边的少女露出了羞涩的笑容，将手里的东西抛给了他。</p>

在一阵女孩们的尖叫声中，苏凛接过了她的东西。</p>

透过黄昏夕阳的光线，他望见，那是一瓶封好的陈米酒。酒瓶上挽着一圈漂亮的矢车菊。</p>

杯子里面，贴着一行小小的字。</p>

【喜欢你。】</p>

【等你回来，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p>

他望了过去。</p>

少女已经羞涩地躲进了人潮里，像是想逃避他一般。</p>

她身边，她的姐妹们酸溜溜地叫着：</p>

“哎！你别跑啊，嘉尔德，你怎么送完东西就跑，敢不敢担当啊……”</p>

少女的身形完全隐去。</p>

苏凛再度看了手中的米酒一眼。</p>

在葛里和其他同事起哄的叫声中，他的手忽地一扬——</p>

“噗通。”</p>

瓶子落湖，渐渐沉底。</p>

这一刻，他感到心绪无比地平静，情绪前所未有地畅快。</p>

他并未再朝河岸看一眼，像是甩脱了一切负担。</p>

“苏凛，你丫还怎么把人家礼物甩了……”同事一阵乱叫。</p>

苏凛转过了头。</p>

看向面前的，如同巨型建筑一般气势宏伟的飞艇，他缓缓摇了摇头。</p>

“何必耽误她。”</p>

他说。</p>

……</p>

画面渐渐黯淡下去。</p>

这枚记忆之石保存的画面播报结束了。</p>

苏明安看着面前的黑暗，已经完全了解了六十多年前飞艇的真相。</p>

……或者，与其说是“真相”，不如说是“谎言”。</p>

这是一个弥天大谎。</p>

王室根本没有把握登上船的居民能够平安抵达云上城，只是打着削减人口的目的骗他们上船。</p>

但从目前的情况看来，这个计划最终居然成功了。</p>

——苏凛真的带领上船的那帮人，平安抵达了云上城。</p>

不然，无法解释为什么苏凛还活着，为什么还会有云上城的居民送下信来。</p>

这个故事，拥有一个罕见的圆满结局。</p>

唯一的遗憾可能在于，除了苏凛，并没有其他云上城的人们能够成功回到普拉亚。</p>

六十多年过去，曾经等待他们的人们……大多已经与世长辞。</p>

他们大多等不到那个说要回来的人。</p>

苏明安等待着回到原先的位置，却发现眼前依旧是一片漆黑。</p>

他忽地听到了声音。</p>

那是苏凛的声音，在一片黑暗中回响，似是在自言自语。</p>

……</p>

【我答应了索菲亚公主的请求，成为了谎言的执行者，带着数万人的希望奔向天国。】</p>

【“我成功了。”】</p>

【可我不是教堂前高歌的梵迪伦，我没有他的勇气。】</p>

【我是他手中燃烧的白鸽。即使烈火缠身，依然奋力挣扎。】</p>

【……而后化为灰烬。】</p>

【即使是为了多数人而战的人，也不该理应获取少数人的认同。】</p>

……</p>

【人终究不可能是纯理性的动物。】</p>

……</p>

苏凛的语声到此为止。</p>

白光一闪。</p>

在再度睁眼时，苏明安已经回到了原先的房间。</p>

他的手中，记忆之石完全破碎，血光碎裂而起，苏凛的独白也已经消失。</p>

右上角，弹幕汹涌而过，对于苏凛这个人物，人们在探讨他的行为。</p>

——他在灭顶的灾难真正临头时，选择了欺骗所有人，送一半人去死，以保全另一半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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