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白与黑（1/2）

极北之地，寒风呼啸。风雪虽然停了，天也放晴了，碧空如洗，可身体上的寒冷却不会因为天色不错而有丝毫的消退。</p>

奥妮安背着艾尔文在这崎岖的山路上，喘着大气，一步一脚印地往深山里去。</p>

“要不我还是下来走会吧。”艾尔文气息微弱，说话也就是凑着奥妮安的耳边才能让她听得着。</p>

“少来，”奥妮安一边走，一边咬着牙说道，“我现在可没力气再去山脚下捞你。”显然，姑娘的体力也几近枯竭。</p>

一日前的夜里，艾尔文在昏迷中醒来。他眼见奥妮安辛苦，便扬言说自己可以走动了。奥妮安起初不肯，奈何这厮太犟，拗不过他。可未曾想，还没走出几步，她一回头，就没见着人影。她好一通找，才在发现艾尔文已经滚到一旁的山脚下了。好在那会才上一个山坡，也就两三人的高度，不至于把他摔死。</p>

当时的奥妮安急着从山道上下去看他的伤势，情急之下也摔了个灰头土脸。血水伴着汗水从她的额发间滴落。她又急又气地看着那个躺在雪地里的男子，真恨不得上去踢死他。</p>

艾尔文勉强地仰起脑袋，一张脸上不是土泥就是血水，还死皮赖脸地笑着说：“嘿。。。脚滑了。。。”</p>

奥妮安再也顾不得旁地，一下扑到他的怀里，“你这该死的人儿。。。”</p>

看着姑娘梨花带雨的模样，又见她身上这条长裙破烂不堪，裸露在外的肌肤上随处可见的是擦伤与撞伤，委实让他心疼坏了。</p>

这让他想起刚来北方那会的窘迫，她那时的那条裙子也是自己替她缝补好的。</p>

奥妮安见他没了动静，抬起头望着他。</p>

“来，扶我起来，咱们接着走。”艾尔文大口喘着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我就不信，我会死在这种地方。。。”</p>

“我艾尔文·斐烈，不可能就这么死了的！”他看着夜空，愤恨、凄怆、不甘一齐袭来，让他近乎歇斯底里。</p>

见他如此，奥妮安心头亦是百感交集。</p>

而后两人艰难地再度出发。</p>

不过这回奥妮安说什么也不敢让艾尔文再独自行走了。</p>

所以眼下艾尔文再度提出这个荒谬的建议，直接就被驳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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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炎的伤，体内乱窜的空间，外加新添的摔伤，这些加起来，让艾尔文的身体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了。</p>

所以奥妮安时不时地就与他说上一两句话，为的就是让他保持清醒。她真怕他要是一睡过去，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p>

困倦，疲惫，饥饿，伤痛，无时不刻都在折磨着艾尔文。他只觉得头晕眼花，眼前时不时就能见到五光十色的幻境。</p>

茫茫白雪在他看来有时候是袅袅炊烟，又像是成群结队的白雁，甚至有时候他会看成是旋转着的白色风车。</p>

“奥妮，远处的风车，离咱们还有多远啊。”艾尔文欣喜地问道，“为什么这个地方会有风车呢，还有这么多架，这是什么地方啊？”</p>

可在奥妮安看来，远处除了白雪皑皑的山峦之外，别无他物，哪来什么风车。</p>

“奇怪了，为什么风车能变成大雁飞走了呢？”男子不解地问道。他摇头晃脑，显然已经不能思考了。</p>

奥妮安叹了一声，把背上的男子放了下来。</p>

此时的艾尔文，已经处于弥留的状态。他的意识就像是随时要断弦的风筝，没有人知道，下一刻它即将飘向哪里。</p>

奥妮安不愿心上人这么悄无声息地死在自己背上，故而把他放了下来。至少，他断气的时候，要当着她的面。</p>

“好像有成群结队的飞马来接我了，它们比乔芷那头独角兽还要强壮，个头真大。。。”艾尔文眯着眼看向远处，一脸的笑意。</p>

“奥妮，你看啊，它们来接我了！你看到了吗？”艾尔文搀起姑娘的手，指着远传晴朗的天空说道。</p>

“你会和我一起走的，对不对？”男子浅笑着，望向身旁的女子。</p>

而此时的奥妮安，金瞳里早就噙满了泪水，她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一个劲地点着头。</p>

“啊，真好啊，也不知道它们会带咱们去哪。。。”艾尔文一脸期冀地说着，“应该是一个没有痛苦的世界，那里随时刮着夏夜那凉爽的风，供人以安眠。”</p>

听到“痛苦”一词，奥妮安再也绷不住脸，垂下泪来。</p>

“奥妮，我想枕在你的腿上画画，好不好？我画腻了千里江山图，我只想画金灿灿的麦田，一望无尽的原野。。。”艾尔文举起姑娘的柔荑，深嗅了一口，他感觉自己仿佛是一只蛱蝶，迷醉在阵阵花香之中。</p>

“你知道的，我画画的时候，身旁一定要有漂亮姑娘的，没有的话，我没有灵感。”他有些焦急地等着奥妮安的答复，仿佛真的有人要来接他一般。</p>

“好。。。”姑娘温柔地应着他。</p>

男子倒在她怀里的时候，已然没了鼻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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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男子的军队，此时也正遭受着前所未有的重创。</p>

在“毫无人性”的布剑神攻杀下，自由军开始呈节节败退之势。除开两万多玄武军还在坚守营门，其他部队已经被杀了个七零八落。</p>

布剑神完全由着性子来，想杀哪杀哪，根本没人拦得住。他一会跃进余忘的劲弓营里挥上几剑，一会又飞到那空艇上甩出几道剑气，整个自由军的远程部队被他一个人给捅穿了。尸横遍野，见者丧胆。别说是人了，除开主舰“葵倾号”，其他的空艇都被剑神给削毁了。而浪云所在的这艘主舰，也已是满目疮痍。若不是靠着岚姻拼死护住，只怕自由军的空中力量要全数折损在这。</p>

以一人敌一军，这是何等的狂妄。可他是剑神，他有这份狂妄的资本。</p>

然而布剑神在纵情杀戮的时候，并未发觉自由军的营地中，有一道紫棠色的能量已经在大地上疯狂的蔓延。而这紫堂色的中心，漂浮着一位姑娘。周身被黛紫色能量包裹的阿芙狄忒娜，像是置身在一处妖异的花蕊深处。而这花朵，像是能吸干大地的养分一般——地面开始皲裂。而后更为异样的画面出现了，那裂开的地纹里，开始镶嵌上玄墨色的能量。</p>

一切似乎都在散播着诡异的死亡气息。</p>

“怎么样？够不够了？”岚姻来到阿芙身边，“我怕再撑一会，就要全军覆没在这了。”此时这位自由军的临时主帅，脸上满是焦烟的痕迹以及未干的血渍。“狼狈”一词已完全形容不了她了。</p>

阿芙点了下头。</p>

而后岚姻立马给传令官递了个眼神。不消一会，自由军的阵地里开始响起了退军的鸣金声。</p>

势捌和夏烨这些将领自然是不愿听到这样的号令声的，一个个脸上都写着愤懑和不甘。但是他们心中也清楚，这是没办法的事。再这样打下去，势必全军覆没在此处。</p>

蒂莱尔的将士们一看到自由军这边要开始准备撤退了，那喊杀声简直是整耳欲聋。似乎是要将这夜都颠倒过来了。</p>

夏烨与势捌相看一眼，他们知道，在这种情势下撤退，那势必得有猛士断后才行。不然就得被蒂莱尔的追兵给生吞活剥了。</p>

两位将军都不是怕死之人，欲领各自的亲卫亲自断后，让其他将士先退。可岚姻却落在了他俩身前，她扫了一眼二人，吼道：“都给我退！”</p>

“可是。。。”两人面露难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