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南风春早（2/2）

听着窗外风吹过松林的细响，他久久不能入睡。他竖起耳朵，想听听隔壁她们母女俩是否已安然入睡，然而终是徒劳，只有窗外风吹过松林的细响，不知疲惫，永不停息，像一位慈祥的母亲，为女儿梳理着长发，嘴中絮絮叨叨地呢喃着，不知长夜之漫漫，不知身外的世界有多大。</p>

他一会儿仿佛睡在摇篮中，像海港中的舰船，左右漂摇，眼前飘过钟晴的倩影，飘过她的妈妈，那个扎着白色围裙，当垆沽酒的大寡妇，她的肤色一定很白，像嫁给司马相如之后的卓文君，像禾花的慈祥而雍容的妈妈，她沽着热酒，她端着滚烫的馒头，向他款款走来。</p>

“咚咚咚——”敲门声初时轻缓，进而急促，这是钟晴的妈妈呢，还是禾花的母亲？他两眼分辨不清。</p>

“成金，成金，快开门！”</p>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怎么会是男人的声音？他刚一纳闷，突然就醒过水来：这不是乌拉的妈妈的名字吗？听这声音，是她的大哥，乌拉的大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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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然惊醒，悄然爬起，摸上衣衫，侧耳倾听，这么晚了，他来干什么？</p>

隔壁的房门“咿呀”一声开了。拖鞋的声音由近及远。</p>

“大哥，这么晚！”是阿姨刻意压低的嗓音。</p>

“喝多了，就想你了。”接着，是一声响亮的饱嗝。</p>

“喝醉了？天这么冷，小心感冒。”</p>

“热着呢，感什么冒？快给我倒杯热水来，这五粮液的酒力，就是比茅台强。”又是一声饱嗝，接着是拖动凳子的声音，是在厅堂里了，声音格外清晰，虽然这男子也是压低了声音。</p>

“不要乱说话，教授在后屋里睡着呢。”阿姨的声音有些神秘。</p>

“跟乌拉？”男子的声音陡然提高。</p>

“怎么会呢？乌拉跟我睡咧，现在还睡得死死的。”阿姨的声音放松了不少。</p>

“年轻人就是这样，睡着了就万事不管了。这就对了，千万不能便宜这小子，乡巴佬一个，还教什么授？”接着，传来了喝水的声音。</p>

“小声点，别吵醒了他。也真是奇了怪了，他也喝酒了，喝的还是茅台。今天这是刮的什么风？”成金依旧嗓音低沉。</p>

“这你也信？喝了也好，肯定睡得死沉，呵呵。”他想象到了乌进笑那鄙夷的神情。</p>

“嗯，大哥说得很对。”话音的背后，传来了捶背的声音。</p>

“乌拉怎么办？叫你多搞一铺床。”是女人埋怨的声音。</p>

“老习惯了，还搞什么搞？”男人的声音有点严肃。</p>

“就怕小袁。”成金的声音更低了，他差一点就没听清楚。</p>

“天一大早就打发他走，神不知鬼不觉，我明天睡它个太阳晒屁股，醉酒不睡温柔乡，醉酒不睡大懒觉，还算醉酒吗？嗯。”话音未落，就传来窸窸窣窣的杂音，接着，是粗重的喘息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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