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古怪的盗跖(1/1)

贼子的圣山不像贼窝,这不是王沂河面临最诡异的事。 最诡异的,是祂遇到的几乎每一个人都与祂打招呼,且对方分明与自己不熟络,打招呼的内容,也仅仅是诸如“贼友来得挺晚啊,离得挺远吧?”这样的内容。 是不是有些过于和谐了? 不过这也从侧面证明,至少这些底层的贼子是不知道王沂河是贵宾的,说明益阳山没有狂妄到将【玲珑密保锁】的后门,散布到整个益阳山道场人尽皆知的地步。 王沂河甚至于半路做了一个颇为大胆的举动,祂于数人当面,抢走了他们好友的命运,甚至明晃晃地取而代之。 虽然仅仅是表面上看起来是好友,但是这些人竟视若无睹,就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并且异常和谐地将王沂河视若他们这个小团队的一员。 当然,正常来讲,以益阳山之法夺走他人命运,只消你依旧按照“人设”行事,不要发生太大幅度的变化,自然是不会被发现异常的。 可且先不说,这些人本就是修行益阳山法者,天生便对此法产生的变化有着警惕之心,王沂河又是当着他们的面行此强盗之事,他们却全盘接受。 这其中缘由,就不得不让人深思了。 在进入第二道城墙之后,有关于“你来的挺晚”的无厘头的招呼逐渐消失,周遭的所有人全部沉浸在普通的生活中,但王沂河始终觉得有些怪异。 这里是在这座山城的外围,便是真仙成就都不多见,但大多都有近似于赤县近仙的量级,甚至尤有超出,似乎可以称之为半仙。 这些半仙放在外界,那都是可在诸多世界呼风唤雨的存在,比之赤县的近仙,其手段局限于一本书,一颗道果上要丰富多彩地多。 毕竟人家是成体系的修行。 可在王沂河眼中,他们那一丝丝微不可察的“演”的成分,却是无所遁形,王沂河意识到,这座山眼下是一座巨大的舞台,每一个人都参演了其中的一个角色。 想来越是往这山上走,参演的人修为越是高深,越是浸淫此道,便越难看出他们这是在演。 这时,王沂河意识到,自己一时兴起在第一座城墙内所占据的这一个人,反而将会是祂最大的破绽。 毕竟一个最低级的“演员”,何德何能可以越过足足九百七十道城墙,来到圣山的中心呢? 恐怕若当真这么做了,整座山都会发现祂的不对劲,介时会闹出多大的动静就不好说了。 总不能祂每过一堵城墙,就要去抢走一个人的命运吧? 相比起来,恐怕还是那个“贵宾”的身份,更加好用。 想通这一点后,王沂河果断抛弃了这路上随手夺来的命运,将其弃如敝履,随后,便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贵宾模样,直至整个山城的中心。 九百七十道城墙的最中心,原本尚显陡峭的坡度,在此更是直接成了直角,从此处往下看去,可以发现,脚下这整座城市,完完全全是由一个个圈组成的同心圆,共有九百七十圈,一眼望去,竟有一丝头晕目眩之感。 而这半山腰往上,益阳山剩下的这一部分,更了不得,垂直而起的峭壁并不惊人,可这高山看起来竟像是由三根触角盘旋纠缠而成,直耸入天际。 王沂河伸手触摸之下,甚至从这崖壁之中感受到了生命的跃动。 王沂河有一点猜测,把下方那九百七十道城墙去除,这座山本是一座普普通通,符合自然规律形成的高山险峻。 现在这副模样,分明是被人为改造过的,中心的一部分似乎是被这三根纠缠在一起的形似触角之物捅了个对穿,下方的城墙则是围绕这触角而建。 如此一来,这座益阳山恐怕与什么下方有一头巨大沙兽驮着这座高山的传闻完全不符,事实恐怕要更加的惊人。 不过,现在可不是研究益阳山是如何形成的时候,王沂河注意到的另一点,反而比较重要。 在这似乎是触角的山上,只有一道命运,肆无忌惮地散发着自己的威仪,其势若渊海,深不可测。 这是不可能的,要知道,哪怕是下方这九百七十道城墙的最中间一道,其生活着的也仅仅只是真仙成就,无非是这样的真仙,恐怕能轻易捏死只能活在最外围的真仙罢了。 但是一位金仙都没有。 足可见金性难成。 可王沂河本以为,益阳山的金仙恐怕都会聚集在山顶上,这些宿老应当正坐等自己送上门去。 可能也与半山往下这座城市的命运太过庞杂纷乱,而且这九百七十道城墙似乎也并不简单,能遮蔽王沂河的视线,因而直到行至于此王沂河才发觉,最内层的城墙往里,直至山顶,有且仅有一道命运的存在。 只有一道身影,立于益阳山巅,在等着祂。 金仙呢? 益阳山堂堂大罗道统,只有一尊金仙?这不可能吧? 莫非是当今这一位的盗跖,是万古难寻的狠人,祂是吞了益阳山所有金仙才走上这盗首之位的不成? 王沂河皱了皱眉头的功夫,身边便多了个普普通通的青年,大众脸,丢到人群里是轻易找寻不得,只是这样一个衣着朴素的青年,却是益阳山盗首,盗跖。 盗跖的相貌在益阳山是人尽皆知的,便是那张门票中也有记录,盖因历任盗跖都是用的同一个命运,亦是同一张脸。 这位盗首竟是见王沂河踌躇不前,心急地亲自下来迎接了。 “贵宾驾临,益阳山真是蓬荜生辉啊。”盗跖向王沂河拱了拱手,面无表情地说着恭维的话,“您请。” 这个盗跖,从头到脚,都透露出一股浓浓的违和感,且先不说祂这言语与表情带来的强烈割裂感,便是这堂堂盗首亲自下山来请,便更是坐实了王沂河此前的猜测。 这座益阳山半山腰以上,恐怕仅剩这位盗跖一人,余者不知是成了其食粮,还是另作他用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