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请客斩首当不当狗?(1/1)
朱令赟看到眼前阵仗,脑子“嗡”了一下,赶紧甩大氅,快步走到李煜近前,躬身施礼。 “太子殿下恭安!” “恭安?朱虞侯,本王可是一点都不安。” “这……从何说起?” 李煜眯了眯眼睛,说道:“不如,就从你给本王一个下马威说起好了!朱令赟,你干的好事!” 朱令赟一哆嗦,赶紧跪下,还没开口解释,李煜已经一甩手,走进了帅帐。 李元清、卢绛跟随着,也走了进去。 这倒不奇怪,两人是跟着来的,奇怪的是,隶属神卫军的刘崇谅也跟了进去! 不仅如此,原本与朱令赟一起饮茶的王晖、刘琪、陈起三人,也跟着走进去了! 帅帐之外,登时只剩下两人,一个是跪着的乔虚年,另一个是跪着的朱令赟。 这幅情景,朱令赟还蒙着,而乔虚年已经猜了七七八八,一种莫名的恐惧弥漫在心头——刘崇谅、王晖、刘琪、陈起四个人,已经选择站队了——至于卢绛、李元清,人家原本就是太子殿下的人! 朱令赟发蒙,是因为那句“你干的好事”,过滤一遍自己做的事,莫非,是自己与魏国忠联系的事?不会吧……难道洪州方面给太子施压,而太子前来兴师问罪?那不是自己的本意啊! 为南唐修史的马令评价过一句话,南唐真正意义上的“名将”,在淮南战场上已经死的差不多了,余下的不过是碌碌之辈。 当然,“名将”这种东西,对比之下才更有意义,就像《三国演义》的名将当中,张飞、关羽、吕布等风光的时候,魏延、张辽、邓艾等人就只能沦为二流。 同理,南唐李弘冀、刘仁瞻等人活着的时候,朱令赟绝对是排不上号,所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如今一线名将都陨落了,朱令赟的地位自然就提升了。 可是,朱令赟真的不行,一是战略眼光不行,二是政治头脑不行。 战略眼光方面,历史上的“金陵之战”,朱令赟屯兵湖口,可面对李煜的火速求救,他始终踌躇、磨蹭再三,原因是,他认为自己一旦离开湖口,后周会趁机攻打洪州,自己的补给线也会被切断!于是,他要求洪州守将柴克贞带兵接应自己,守住湖口之后,他才愿意发兵金陵。 只要稍微分析一下,就不难发现朱令赟的想法有多蠢!金陵就在长江边上,还是南唐的国都,江南最重要的城市,后周军队会舍近求远吗?!好吧,即便后周将领都是傻子,一定要去攻打洪州,从长江、经鄱阳,翻山越岭,这是多大的战略纵深!随时都可以支援! 结果,朱令赟一直磨蹭到后九月份,才去救援金陵,已经无力回天了! 政治头脑方面,朱令赟也欠火候,仍然以“金陵之战”为例,李璟人在洪州,你就死守洪州,难道李璟就那么热爱洪州吗?他时时刻刻都想回到金陵啊! 如今,朱令赟一封“告密信”送到洪州,换来的是什么呢?李从善、冯延鲁等以枢密院的名义,给李煜发了一封“问罪诏”,说的严重一点,也就是骂了李煜一顿,根本就没提要怎么样。 李煜可是当今太子,行使监国之权,他挨顿骂没什么,你老兄可要倒霉了! “赟愎谏自用,腹无远谋”,此乃南唐卫尉卿陈大雅的评价,精准极了。 浑浑噩噩,朱令赟走进帅帐,后面跟着的乔虚年,已经心如死灰。 一抬头,朱令赟感到了一种羞辱,李煜正端坐在帅座之上! 军中不比朝堂,一军统帅的位置,不是谁都可以坐的。 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员工在单位要听领导的,可领导去了员工家里,就必须保持基本的尊重,不能一屁股坐在人家床上。 应该怎么坐呢? 主帅的位置空着,搬两把椅子,并列而坐。 李煜没打招呼,自己就在了将帅的位置上,而其他的人,竟然都没有拦着。 事实就是,陈起、王晖等人,已经接受了李煜的拉拢,至于刘崇谅,他本来就不服朱令赟! 刘政咨办事的效率,还是可以的,“请客”在将领这一层,很到位,但是还没完。 中国古代历史上,当权者“请客”的例子很多,最着名的就是赵匡胤“杯酒释兵权”。 不要被电视剧、演义故事所误导,真正的“杯酒释兵权”,绝对不是赵官家办一场酒宴,然后跟诸位大将一碰杯,好了,你们交出兵权吧! “杯酒”只是一个象征,强调的是赵匡胤与将领们的情谊,用情感作为束缚,然后许诺给大量钱财、田产,当然还有一些“威逼手段”,让他们交出兵权。 硬要说举办宴会,也行,但肯定是鸿门宴,宴会上喝酒,两侧埋伏五百刀斧手。 李煜此行,也带了“刀斧手”,就是李元清手下的神威军! 三千神威军,威风凛凛、不动如山,身披新铸造的铠甲,此刻就围在神卫军的驻地之外! 见朱令赟进来,李煜缓缓开口:“诸位,黄、蕲大捷,本王本应该早来祝贺,只是朝事繁忙,脱不开身,还请见谅。” 卢绛赶紧“递砖头”,问道:“殿下,不知何事,能否说来听听,或许末将能够效劳。” 李煜冷笑,说道:“有人向洪州传递消息,说本王祸国殃民,列举了不少罪状,国主震怒,特意发来问罪诏书。” 刘崇谅说道:“何人如此歹毒!自从殿下监国以来,周朝内乱、荆南平定,此乃国运之兆!” 李煜摆了摆手,“愤然”地说:“诋毁之言,本王并不在意,清者自清,只是,小人借机挑拨我与纪国公的关系,害的我们兄弟间隙,是可忍孰不可忍!” 疏不间亲!疏不间亲!疏不间亲!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朱令赟脑门都是汗,感觉自己像一只老鼠,被猫来回的戏弄,同时也懊悔万分,人家是太子啊,国主的儿子,国后的命根儿。 可是,他也不知道,这件事情是怎么和李从善扯上关系了。 见朱令赟窘境,李煜觉得差不多了,忙说道:“诶,朱将军,既然进来了,就赶紧坐下议事吧。” 议事?议个屁! 朱令赟心理防线崩溃,诚惶诚恐地跪下,说道:“太子殿下,末将有罪。” “朱将军,你何罪之有?” “这……发往洪州的……” 李煜赶紧打断他,说道:“诶,即便有罪,也不过是受人蒙蔽罢了。对不对?” 听了这句话,不单是朱令赟,就连乔虚年也为之一震,太子殿下的口气,莫非……不打算追究? 怎么可能,李煜不是李璟,要做一个烂好人。 对不对?对啊!我就是被人蛊惑的! “殿下英明,末将一时不察,中了小人圈套!” 中了什么圈套,他自己都不知道,只是顺坡下驴。 李煜冷然一哼,说道:“本王已经查清了通敌叛国之人,秘书郎刁衎、内殿传诏徐元瑀二人,业已伏法,本王近日会派人前往洪州,说明情况,朱将军,你做的事情,本王该如何向国主汇报?” 朱令赟,选择权在你手里。 “这……末将甘愿受罚,自请降职罚俸……” “好!” 李煜猛然站起来,说道:“朱将军果然大丈夫也,敢作敢当!我看,罚俸禄就算了,将军清廉,罚了俸禄如何养家呢?” 朱令赟懵了,什么意思,“自愿降职罚俸”不就是一句客气话吗,大臣们犯错了,不都这么说吗? 不罚钱,那意思就是,降职! “殿下,末将……” 李煜没让他说出来,抢话道:“依我看,朱将军仍在神卫军任职,保留都虞侯的官职,就负责统领丹阳驻军吧!” 说完,李煜还很“诚恳”地请求:“刘都监、刘参军、王指挥使,你们就给本王一个面子,万万不要把朱将军离间亲王的事情,给捅出去!” 众人赶紧起身,说道:“太子殿下体恤下属,我等遵命就是。” 丹阳驻守的神卫军,一万人而已,倒是真符合都虞侯的身份。 一旁,乔虚年听得心惊胆战,整个过程中,没有人在乎自己,也没有人在乎朱令赟。 刘崇谅不失时机地说:“殿下,池州大营绵延几百里,神卫军分散各处、戍守长江,不可一日无帅啊,末将有个不情之请,太子殿下暂任神卫军统帅如何?” “这……” 李煜心想,太好了! 在刘琪、陈起、卢绛等人一致“强求”,李煜“勉为其难”,说道:“好吧,我就勉为其难,待到洪州方面搞清楚之后,朱将军,你再官复原职,如何?” 如何?很好啊……朱令赟茫然地点点头。 “既如此,本王就先保存虎符。” 李煜从帅案上拿起一个木匣,里面装的就是南唐神卫军的虎符,有了它,在象征意义上,这支军队就归自己指挥了。 “诶,朱将军,乔通判,你们坐吧!接着议事。” 还有什么好商议的? 帅帐之内,众人都已经唯李煜马首是瞻! 帅帐之外,三千神卫军的铠甲兵器作响! 听话的,喂你一根红萝卜,不听话的,喂你一顿大棒子。 威逼完了,下面该利诱了,李煜是有备而来的。 此时,神卫军的早饭也已经吃完了,李煜带着众将走到大营中,准备检阅队伍。 吃点好的就是不一样,油光满面、精神焕发,可接下来李煜的一席话,让所有军士心花怒放。 “诸位将士,本太子此番前来,就是要犒劳大家!来人,抬上来!” 一个个沉重的大箱子,依次抬到了军士们面前,一字排开,蔚为壮观。 “打开!” 箱子打开,满满当当的铜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此番,除了战功奖赏、伤亡抚恤之外,每人发两月军饷!” 此话一出,营中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