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高玄(1/1)

“父亲,您的真灵……”风尘此刻喃喃出一语,那声音中夹杂着哀伤、悔恨,以及深深的自我责备。 他方才听得分明,也看得清楚,但心中却怎么也想不明白,他父亲的真灵竟然早已化作了器灵,如此一来,便要与他母亲一样,再也没有来生的希望。 曾几何时,他父亲那一袭白袍,手持一杆寒枪,是如何的威震天下,玄门中提到风沙堡堡主,无人不服,无人不赞。然而现在,他父亲的傲然之姿竟然只剩下了器灵之身,如此的英雄暮年,风尘作为他的儿子,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他自然是愧疚无比,也痛苦难当。 “傻孩子,为父这般乃是当初异想天开,哪能算在你身,再说你母亲她要是真灵未散,也必定不愿见到你如此自责,还是莫叫她灵散不宁,快些收了苦痛,好与为父为你修补识海。”风尘的父亲风万霖,用自己作为父亲的经验,理解风尘的心思,只听半句就已知晓他的困扰,想到如果风尘心境混乱无法配合,即使他有着夺天之功,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急,因此他出言安慰,希望风尘能够收敛好自己的心境。 然而风尘听完,却是更加悔恨,也更加自责,心想如果不是自己一身残命,哪会有这许多的变故,所有人也不会因他受累,更不会连累的母亲真灵消散。 他心中忧虑,担心自己父亲现在只剩器灵之身,还要为他修补识海,与命运相搏,那所需的威能,又将付出怎样的代价。 毕竟,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识海间的玄奥,真阳图的高妙,云凰血脉的非同小可,以及九幽通天箓的难缠难挡,这一切之间,哪一个都不是那么容易相与的。 如此,这代价恐怕不小,说不定他父亲会由此而难保自身,要真是那样,他宁可不要识海,也宁可自己身败名裂,也不愿父亲以身相换。 “放心尘儿,修一修海内,不碍事的,再说他九幽一缕残元,也是无妨。”风万霖见他久不言语,心知这孩子必定在担忧,因此出口安慰,希望他能心中笃定。 然而风尘闻之虽多有不信,但想到他父亲生前举世无双,一生从未有过空话,也就多少放下心来。 但放心归放心,他还是忍不住要多说一句:“爹,您可千万别要蒙骗尘儿,否则尘儿此生可是要难解难安。” “傻孩子,为父几时骗你,好了,且收好心绪,以神念裹住识海,为父这便与你修补。” “好。” 父子二人神搭念过,那真阳图所化的神兵之力,也正好被风万霖给完全引进了风尘的识海。 此刻那团凝着而动的涓滴所稠,正悬在风尘识海的正中间,化作一汪源源不竭的泉涌,向四外迸涌着一股似蚕源,似衍化的动辙之能。 其所到之处游经四漫,再水过八方,不消片刻就已将风尘的识海尽数铺落,也将其内里所有的诸般亦尽数囊括。 哪怕是九幽此刻正身在其中,纵有一身魔焰滔天,也丝毫不挡其缓缓流动的威能过满脚下,更被它源源的水流给带进了真阳图所化的内里乾坤。 “尘儿,动心血,衍物兵,引着海内。”风万霖衍身在风尘府内,其神念一语祭出,便叫当下正是时机。 风尘一听,立时就把神念动起,引出心窍中几分灌走之血,将其自玄天血脉里走入识海,又把它跟真阳图内里的云凰血脉作连,等彼此借白羽残留的执念一熔,此番修补便算正式开始。 铿锵作响,犹如凤凰展翅的嘹亮鸣叫,那白羽所化的云凰血脉在感受到风尘体内那股浑厚气血的瞬间,便开始相互交融融合。这种过程,由于二者已经在风尘的体内共同存在了三载光阴,加之白羽那强烈的执念心声始终如一,所以在相互庇护之下,毫无阻碍,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便顺利完成。风尘心神凝聚,灵魂沉浸于识海之中,突然一道金白光芒闪过,他刚刚激发的气血,便借助白羽的云凰血脉作为桥梁,一同融入了真阳图内那道神秘规则所在的明月之中。 “父亲,尘儿接下来该如何做?”风尘看着已经成功融合,便向他父亲询问接下来的计划。 “等等看。”风万霖在心中略作思考,随即回答道:“接下来就是等待。” “等待?”风尘一听,不禁愣住,疑惑地问道。 风万霖接着回答:“是的,就是等待。等待小羽的圣祖血脉带着你的心窍精血,在真阳图的道则中烙上血印。等到那时,为父自然会彻底崩坏真阳图内部,再帮助你将小羽的血脉和真阳图一同炼化,到那时,它自然就会归你所有。拥有它,你就可以修炼玄天百道,构建海内残垣,完成最后的融合,你那残破的识海也就得以修复。” “原来如此,可是尘儿嗯?”风尘本想说还是不太放心,却突然感觉之前激发的心血中所蕴含的神念,似乎在真阳图的道则中遇到了某种神秘的存在。 那股炽热的感觉透过神念的连接,竟然烫得他元神一阵剧痛,这让风尘感到困惑,不由得一惊。 “尘儿,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故?”风万霖一直在关注风尘的神念,察觉到异样,急忙问道。 同时,他担心出现意外,立刻动用衍化之身,带着雪夜飞鹰枪的本体,沿着风尘通往玄天的血脉,急速向他残破的识海赶去。 在赶去的过程中,风尘说道:“不确定,只是感觉那道则所在的明月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能透过神念的连接,灼伤我的元神。” “能灼伤元神的东西?”风万霖感到疑惑,已经进入了风尘的识海。 他之前没有过来,一方面是担心自己的器灵之身带着规则和法则,万一提前进入,可能会扰乱真阳图内部,或者对其道则产生影响,到时候就麻烦了。 另一方面,他也担心九幽会在这里,一旦发生冲突,他的锋芒毕露不说,肯定会耽误修复识海,这样也不划算。 所以,他一直以衍化之身存在,在风尘的府内,以神念操控雪夜飞鹰枪的本源,进行之前的种种衍化。 “尘儿,先引小羽的血脉一起退出,为父先去探查清楚。”风万霖站在风尘残破的识海之中,望着那朦胧中依旧高挂的明月,左看右看,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让风尘先退出,等他探查清楚后再做决定。 皎洁的明月高高地悬挂在天空中,像是一位身着白衫的仙子,超凡脱俗。风万霖身披万霖袍,风度翩翩,气势非凡。他的目光如炬,凝视着那明月,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忧虑。 真阳图是泊阳谷的三大宝物之一,它蕴含着太阳的真意,因此得名。然而,风万霖自接手以来,却始终无法感受到其中的真阳道意。他原本以为,这幅图可能已经被泊阳谷的叛徒阳泊涣盗走,历经百年流转,其中的道意可能已经被抽取。然而,他发现,太阳的真意不仅依然存在,而且就隐藏在那应对太阴而生的明月之中。 这是一个好消息,因为这意味着真阳图的完整,其中的阴阳平衡,可以用来修炼识海,不会有任何瑕疵。然而,这也是一个坏消息,因为太阳的真意具有强烈的破坏力,对于风尘这样的先天灵体来说,炼化起来将会非常困难。 风万霖自信,他有能力解决这个问题,所以他决定使用这幅图来修炼他的爱子的识海。然而,他此刻却感到非常奇怪,也因此而感到担忧。真阳图应该调和阴阳,五行俱全,但它却以真阳为名,独独将真阳隐藏起来。 不行,他必须揭开这明月,看看其中是否有异样,如果有,他还可以及时解决。如果没有,他再帮助风尘炼化也无妨,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风尘有任何危险。 风万霖身形一闪,瞬间消失在原地,但他并没有直接去揭开明月,而是回到了九幽之中。他觉得,明月可能会引发变故,既然福祸不定,他就必须先解决九幽的问题,否则如果真的发生灾难,他再来处理就太晚了。 “小子,你忙活了半天,到底还是得先找本座,早知如此,何必白搭这许多功夫。”九幽此时多出一语,似有些讥笑的意味。 风万霖并没有理睬他的讥笑,只是淡淡地回答:“是啊,还是得先跟帝君比划比划。” 说完,他并没有做出任何动作,只是他的神念一过,真阳图中就刮起了一阵猛烈的罡风,他的身形所在,四处都有一股刀枪剑戟般的锋芒凛冽吹动。 不多时,风万霖的身形出现在前方,手中多了一杆其身如墨,又霜樱带雪的饮血寒枪。 “小子,反正也耗到了此间,又何必着急动手,不如听本座一言,咱们各退一步,再打个商量,总比一拍两散要划算的多。”九幽再出一言,颇有些蛊惑之意。 “哦?你待如何?”风万霖本不想多说,但听九幽这话,觉得听听倒也无妨,毕竟动起手来确实要比兵不血刃凶险不少,何况这还是在他爱子的体内。 “实际上,只要你愿意废去那女人的血脉连接,本座立刻就会离开,绝不打扰你修复这里的环境,也绝不会再次企图夺走这孩子的生命。”九幽严肃地说道,他的语气坚定,丝毫没有欺骗的意味。 风万霖听了这话,当时就微微点头表示同意:“嗯,这个建议倒也可行,不过,我想帝君应该不会做亏本的买卖吧?” “条件确实有一个,不过很简单。”九幽故意卖了个关子,好像很期待看风万霖的反应。 “那你就说说看。”风万霖说着,手中的寒枪向四周挥动了一下,顿时四周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一股杀气弥漫。 这股杀气在风万霖的引导下,向四周扩散,然后再汇聚到九幽身上,将他牢牢锁定。 “好。”九幽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这股杀气,他稳定地说道:“本座只要你那真灵为器的神兵交换,以后你随本座征战,今天就会帮你修复这孩子的识海,将来还会给他更大的机缘,让他能够在修炼的道路上走得更远,你愿意吗?” 风万霖没有回答,只是手中的寒枪发出一丝寒光,这就是他的回答。 笑话,你九幽冥帝害的风家几乎被灭门,也害的我风万霖一身道死命消,更害的我家人有丧,亲友有累。 这样的局面,你还想让我以器灵的身份,带着我的本命神兵随你征战,这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所以风万霖没有说话,只是举起手中的寒枪,再次发动了刚才凝聚的杀气。 “小子,你已经成为了一器,已经没有来生,如果你能随我征战,将来一定有机会获得永生,你真的不愿意吗?”九幽再次诱惑风万霖,但风万霖已经带着杀气冲了过来。 他手中的寒枪带着无比的锋利,万军不惊,更把那杀气发挥到极致,直接笼罩住九幽,让他动弹不得。 九幽看到风万霖如此坚决,决定动手,他心想,如果不让他吃点苦头,他是不会轻易屈服的:“好小子,那我们就来一场吧。” 话音刚落,九幽也准备动手,他的魔炎包裹着他的本体元神,而他的元神中握着两卷通天箓,这两卷通天箓已经被九幽炼化,此刻他准备发动,就是那原本属于风家的残卷,大道神壶。 九幽一动手,首先凝聚出一团浓烈的黑色魔气,将其笼罩在风万霖的枪尖上,暂时阻止了锋芒的势头。 然后他又握紧拳头,手指微微弯曲,一丝丝的光华流转在他的指尖,随着光华的凝聚,一道看似无坚不摧,万法不侵的防护之墙出现在九幽面前,挡住了风万霖的寒枪。 “小子,你还记得这个东西吗?”九幽拿起手中的神壶篇,似乎有些炫耀,又有些嘲笑风万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