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晚矣（1/1）

在南海之滨，靠近南海南岸线的苍云颠顶，耸立着九现仙踪的南海苍云宗的重要殿堂——九现神堂白云殿。这里，是玄门修士心中的圣地，而白云殿中，此刻却上演着一场激烈的言语交锋。 “姓白的，你再说一遍！”南海南岸的苍云颠上，九现神堂白云殿中，一声责问如雷贯耳，直指首座之上的玄门绝顶高手，那位威震四方的苍云大帝。 首座上的白乾一，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质问，依旧保持着一副从容不迫的姿态，神色不变，语气温和却也坚定：“骆老弟，请你稍安勿躁。尘儿他福缘深厚，定能逢凶化吉，不会有事的。而且，你刚刚也亲自看过那卦象了。”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殿中的气氛稍稍缓和。大殿中尊贵的客位上，一位看似不起眼的老者斜倚着，他的外表看似普通，甚至有些邋遢，但他的身份却让在场所有人都敬而远之。这位老者，正是玄门五帝中最为神秘的一位，春秋大帝骆红尘。 骆红尘一生无门无派，独传下三名弟子，其中最为得意的，曾是风沙堡的堡主风万霖。然而三年前，风家遭遇大劫，风尘得以幸存，被带回苍云宗。骆红尘本想立刻前往相助，却因自身牵绊而未能成行。 三年后，他刚刚解除自身的困扰，准备前往南海援助风尘，却听说风尘已经被释放出山，此刻不知去向。这一消息，让骆红尘心中的担忧瞬间转化为愤怒：“胡说，那老杂毛的话也能信？他曾说风小子能开苍路，结果呢？风家满门抄斩，尸骨无存！” 他站起身来，眼中怒火燃烧，气势汹汹地向白乾一挑战：“今天你要是给不了我交代，要么我们较量一番，要么跟我去仙魔岛，杀了那姓云的两口子！” 白乾一周围的白家众人急忙劝解，他们都知道骆红尘的性格古怪，再这样下去，两人真的可能动手。 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位中年男子，正是白家的老三白惜元。他身为苍云七宿之首，如今父亲久不掌舵，二哥又不在，他作为家主，自然要出来缓和局面。 “骆老爷子，请您息怒，且听晚辈一言。”白惜元拱手行礼，语气平和。 骆红尘虽然心中不悦，但面对晚辈的礼数，也不好发作，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说吧，小子。” 白惜元不慌不忙地说道：“老爷子，尘儿此次出山确实遭遇了凶险，但晚辈担保，他此行并无大碍。” 骆红尘不信任地反驳：“你？你爹都不敢说万无一失，你能保个屁。” 白惜元无奈地解释：“老爷子莫急，听晚辈说完。” 他继续说道：“尘儿福祸相倚，此前十余年已遭大祸，今后总会有所福缘。那天通道君卦显示无碍，说明他机缘在己，所以主动出山必定无事。” 大殿中众人听后都点头同意，但骆红尘的眼神依旧冷漠：“说完了？” “晚辈说完了。”白惜元拱手后退下。 骆红尘转向白乾一，语气依旧冷冷：“白老头，你说。” 白乾一知道骆红尘心中的怒火，但他也不想在晚辈面前失态，于是轻轻叹了口气：“唉，你何必如此较真。当初事发突然，谁能预料到后来的事？现在最重要的是考虑未来。” “再说尘儿并非孤身一人，他身边还有老二、老四相伴，而且雪夜飞鹰枪也随身携带。你那弟子，你比我更清楚，他手中的神兵，又有几人能敌？有他们同行，又能出什么大事。”白乾一说完，仙风道骨地飘下高台。 骆红尘见状，以为他准备与自己一同前往仙魔岛，怒气顿时消退了大半：“这个话多少还靠点谱，既如此，咱们这就动身。” 然而白乾一却皱起眉头，显得有些迷茫：“唉～小羽她残命待续，我哪能走开。” 骆红尘一脸不解：“那你这一惊一乍？” 就在此时，大殿外突然有一道童跑来，躬身施礼：“禀师公，西昆仑瑶池仙主前来拜访。” 骆红尘笑道：“我还以为你白老头不在浮云洞给小白羽续命，反而跑出来见我这老朋友。敢情是大债主要来，该！叫你跟古元牵扯出那糊涂账。”说完，他身形一晃，消失不见。 白乾一神色复杂：“请进殿来。” “是……” 随后，姬瑶仙子带领众人抵达，被迎入中堂。众仙子不等招呼，便以晚辈之礼，对白乾一盈盈一礼。 白乾一作为主家，自然要予以回应。然而，他一见到姬瑶仙子，便不由自主地想起往事。 这位曾经的准儿媳，如今却以宾客之礼相待，白乾一心中多少有些不是滋味，言语中也多了几许感叹之意：“诸位仙子请起，我们两家本就同气连枝，无需多礼。倒是姬瑶丫头，你这般……唉，有些见外了。” 姬瑶仙子回答道：“真人所言，晚辈该当听之，可姬瑶既是后学，便不敢废了礼数。”说完，姬瑶仙子率先起身致谢。 众仙子随后起身，表示感谢：“晚辈等，谢过大帝。” 主家礼过，姬瑶转身又对春秋大帝施礼：“洛老爷子，姬瑶这里有礼了。” 洛红尘笑着回应：“好说丫头，咱老头子可没那些规矩，起来说话。”他抬手虚隔，一股柔和的力道，将姬瑶仙子扶起。 “老爷子厚爱。”姬瑶仙子起身，在一旁侍立。 白乾一见到姬瑶仙子心有怨恨，便吩咐人安排座位：“来人，看座。” 话音刚落，自有道童迎上，奉茶摆仙，众人表示感谢，再过礼数，随后分宾主落座。 刚一安定，姬瑶仙子转头示意，随后九天元君中分出一人，正是她的小徒弟白鹭仙子。 白鹭本是白家之后，此刻虽为瑶池弟子，但既回宗家，理当亲族同悦。 “爷爷在上，几位叔叔在上，小白鹭，给你们磕头了。”白鹭来到近前，与众位长辈跪倒行礼。 白乾一起身，伸手相托：“好孩子，快起来，你许久未回，爷爷好生的想你啊。” 白鹭起身，眼中带着雾气：“爷爷，孙儿，孙儿也想您啊。” 说着，她扑到白乾一怀里，哽咽难言：“爷爷……” “好孩子……”白乾一将其搂过，手搭着后背，轻以抚慰。 一旁的白家众人，也跟着围了上来，亲族相见，自有一番关切之语。 眼见此情此景，洛红尘和姬瑶等人，也识趣地待在一旁，未起打扰。 经过一段宁静的时光，白鹭在稍作镇定之后，有些迟疑地抬起头向她的祖父问道：“爷爷，我娘她……她现在还是老样子吗？” “唉，傻孩子，你娘在半年前已经离开了我们，无论过去有着怎样的纠葛，现在也该放下了。”白乾一带着深深的忧伤，无奈地摇头叹息道。 话音刚落，白鹭愣在原地，脑海中涌现出无数过去与母亲的回忆，最后定格在那张已经模糊不清的面孔上，她长时间地喃喃自语：“娘……” 这一声呼唤，充满了无尽的哀伤和悲痛，整个大殿都因此显得黯淡了许多。尽管有些人并不清楚其中原委，但也能够感受到，白鹭是个经历了许多磨难的人。 家族中的其他人看到这一幕，都感到心痛，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她。她的师父姬瑶也是紧皱着眉头，眼中流露出愤怒的情绪。 最后，还是白乾一开口，打破了尴尬的沉默：“孩子，去给你娘上柱香吧。” “嗯……” 白鹭有些失神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去。但当她走到一半的时候，又好像想起了什么，回头再次询问：“爷爷，小羽妹妹现在怎么样了？我想去看看她。” “小羽的事情，你先去祭拜完你娘再说，现在就去吧。” “好的。” 白鹭带着沉重的心情转身走向后堂，如何祭拜自然不必多说。而大殿中的宾客仍然还在，白乾一转头看向他们。 “姬瑶丫头，你远道而来，应该是为了小羽的事情吧？” “真人明鉴，我确实是为此而来，希望您能让我见一见小羽，另外，我希望您能把小妹的命牌归还给我，这样我就可以把她放在瑶池中，让她的一丝残魂得以轮回。”姬瑶仙子起身回答道。 白乾一听到这里，点了点头：“嗯，老二临走前有过交代，如果你来看望小羽，可以破例让你见一面。稍后我会带你去浮云洞看小羽，至于命牌的事情，却是无法归还。” “真人此言何意？”姬瑶仙子立刻冷下脸来，眼中闪烁着寒光。 白乾一则痛苦地叹了口气：“泷儿那丫头性格决绝，令人敬佩，虽然有些不符合家族规定，但我已经在三年前将真位让给了她，用大庙的运势保护她，让她的魂魄进入了九现神谕，所以命牌就用不到了。” 这话一出，不仅姬瑶仙子震惊，就连在一旁的春秋大帝也是满脸的惊异。 他知道，苍云宗的九现神谕是一件上古神兵，可以将神形俱灭之人，残存在命牌中的一丝魂魄，化羽为炁，炁再为魂，魂者可以重新进入轮回。 但这件神兵虽然威能巨大，却有着诸多限制，其中最重要的两点是，必须要是白家的嫡系，并且拥有万民天运的人才有资格使用。 也就是说，只有白家的大帝才有资格使用九现神谕，因为大帝所享有的大庙之运，才是万民由起，天道有下的根本，而且，这件神兵也不是长久可以使用。 白家每使用九次，九现神谕就需要在浮云洞中修养万年，才能再次使用。 因此，白家将其视为珍宝，将每次使用的机会称为真位，并且留下了祖训，只有功绩丰巨的人才能享用。 现在九现神谕只剩下一道真位，如果被使用，就需要修养万年，而这一道真位，原本应该是玄门绝顶的苍云大帝所享。 但白乾一却将其让出，并且用了一半的大庙之运来保护姬泷仙子的真灵。 这份恩情不可谓不大，姬瑶仙子听到这里，立刻起身，跪拜在地：“帝君在上，姬瑶替小妹叩谢大恩，先前多有冒犯，还望白真人莫要挂怀。” “丫头不必如此，快起来说话。”白乾一说着，挥了挥袖袍，如同之前洛红尘一样，将姬瑶扶起。 姬瑶仙子缓缓站起身来，心中充满了对小妹姬泷未来的美好期望，她不禁又一番千恩万爱地表达着她的感激之情，而白乾一则也以相应的言辞作出了回应。 在这期间，洛红尘坐在他们的旁边，心中牵挂着风尘的安危，已经开始有些坐立不安了。他忍不住对白乾一说道：“白老头，现在的情况是姬瑶丫头的事情最为紧急，你还是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吧。我们之间的账目，可以以后再算。我现在必须去找那小风尘，先告辞了。” 说完这番话后，洛红尘又转头对姬瑶点头示意，说道：“丫头，你回去后告诉你家古元代候一声，我就先走了。” 姬瑶听到洛红尘要去找风尘，立刻想起之前白惜墨曾经去过瑶池，并且已经托雷功照看风尘的事情，于是她赶忙提醒道：“老爷子请稍等，如果您要去找尘儿的话，可以前往雷鸣山。” 洛红尘一听这话，立刻变得精神焕发，他问姬瑶：“丫头，你是说你见过那个孩子了吗？” 姬瑶回答道：“并没有，只是前几天白惜墨去过瑶池，她说已经将尘儿托付给了雷堂主照看，现在想起来，他应该已经去了雷鸣山。” 洛红尘听后，立刻表示：“好的，那我就去雷鸣山……”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大殿外传来一声高呼：“父亲～孩儿有要事禀告！！” 众人纷纷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白家的老四白惜徳急匆匆地冲进了大殿，直奔中堂而来。他先后向洛红尘和姬瑶行礼，然后激动地走到白乾一面前，说道：“父亲，尘儿那孩子可能有救了！” 听到这话，洛红尘立刻不再急于离开，而是转身回到了座位上，仔细地听白惜徳讲述事情的经过。姬瑶也是一脸的关心和疑惑。 白乾一则冷静地一摆手，示意大家不要慌张，并要求白惜徳慢慢说。 白惜徳开始讲述他在大漠中发生的事情，他叙述完毕后，还兴奋地看了看众人。然而，他的目光却突然停在了他父亲白乾一和春秋大帝的身上，他发现他们的脸色都非常阴沉，神情也显得非常忧虑。 白惜徳不禁问道：“白老头，你听到我说的了吗？我必须赶紧走一趟，去晚了，可能就会出事情。” 白乾一叹了口气，回答道：“唉，现在已经来不及了，不过雷家那小子也不是省油的灯，说不定他能够拖延到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