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戍卒起兵——庞勋（1/1）

庞勋，唐末桂林戍卒起义军领袖，为桂州戊军粮料判官，桂州戍卒因久戍不归，遂杀都将，起事，推勋为都将，自行北归。寻攻占宿州、徐州，杀徐泗节度使崔彦曾，勋自称武宁军节度使。开府库募兵，众至万人，复攻泗、濠等州，断江淮粮道。唐廷遣康承训等率军二十万往讨，勋失战机，屡败，寻自徐州引兵而西，于濠州战败溺水而死。 这次起兵历时一年多，攻取了徐州及江苏、安徽、山东、河南交界的州郡，控制了江淮地区，切断了江南的经济通道，队伍发展到近20万人。“唐亡于黄巢，而祸基于桂林。”唐代末期轰轰烈烈的农民大起义，正是由桂州戍卒起兵揭开序幕的。 安南都护李琢残酷剥削人民，南诏国3次攻安南，并攻陷交趾，唐王朝命徐州节度使孟球召募数千人赴援，其中800人戍守桂林，当初约定3年后归还。唐代徐州一带“土风雄劲，甲士精强”，戍卒三年一更代，这批戍卒在桂林已经戍守6年了，还是没能回到家乡，他们屡次请求返回徐州。当时，徐泗观察使崔彦曾听从亲吏都押牙尹戡的话，以“军带匾乏，难以发兵”为理由，要求戍卒再多留守一年，引起戍卒愤怒，许佶、赵可立等9人，更是一怒之下杀了都头王仲甫，拥立粮料判官庞勋为都将。 于是，庞勋率领戍卒夺取了监军院的兵器、铠甲，结队一路打回老家徐州。起兵后，庞勋率戍卒经湖南，沿长江东下，过浙西，入淮南，直趋徐州，一路上招降纳叛，攻克宿州后，队伍迅速发展到六七千人。 庞勋率队伍攻下宿州城后两天，都虞侯元密统领官兵3000人，前来围攻宿州。庞勋搜集城中大船300艘，装满资粮，顺流而下，冲出重围后，在汴河沿岸选择有利地形设下埋伏。元密率官兵追来，遭到伏击，官兵大败，无一生还徐州。 桂林的戍卒，原来都是徐州地区藩镇军人，而且相当一部分军官原来是被朝廷招安的徐州地区的江湖“群盗”，庞勋攻下徐州后，他们成为了大大小小的军官，攻克徐州后，队伍猛增至十多万人。庞勋并没有乘胜前进，而是派遣使者进京，为自己请封节度使，因为以为庞勋很快就能成为节度使，一些原先遁入山林占山为王的强盗、投降的官兵都纷纷加入他的队伍，大量的贫苦农民，也因为饱受天灾人祸之苦而踊跃投军。 此后，庞勋又分兵攻城略地，先后攻取了濠州、滁州、和州等地，还派遣重兵围攻泗州。唐王朝任命康承训为义成节度使、徐州行营都招讨使，王晏权为徐州北面行营招讨使，戴可师为徐州南面行营招讨使，率兵3万前往都梁城镇压。庞勋指挥义军乘夜退出都梁城，留给戴可师一座空城，第二天，大雾迷城，庞勋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时机，命令王弘立引兵数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杀回，官军四散逃窜，被淮河淹死无数，此役歼灭官兵2万多人。戴可师单骑逃走，途中也被击毙，庞勋大获全胜，缴获器械、资粮、车马数以万计。 庞勋起兵的前期，对老百姓也能做到“无所侵扰”，但全歼戴可师3万官兵之后，庞勋自认为天下无敌，日益骄傲自满，热衷于饮酒作乐。有一个叫周重的人，以才自负，庞勋把他迎为上宾，奉为“军师”，周重告诫他说：“自古骄满奢逸，得而复失，成而复败，多矣，况未得未成而为之者乎。”可是，庞勋没听得入耳，那些和庞勋一同起兵的桂林戍卒，尤其骄横霸道，经常抢夺他人资财，掠人妇女，庞勋也不作严厉惩治，以至于最后无法控制，一时间民不聊生。 唐后期藩镇林立，节度使一职是军人梦寐以求的，庞勋作为一个军人，拥有十万之众和数州之地，却也抵挡不了当一名节度使的诱惑。攻下徐州以后，庞勋一边继续派兵遣将攻城掠地，一边却开始谋求节度使，幻想得官罢兵。 庞勋让周重帮他起草奏表，请求任命节度使这一官职，称“臣之一军，乃汉室兴亡之地。顷因节度使刻削军府，刑赏失中，遂致迫逐。陛下夺其节制，剪灭一军，或死或流，冤横无数。今闻本道复欲诛夷，将士不胜痛愤，推臣权兵马留后，弹压十万之师，抚有四州之地，臣闻见利乘时，帝王之资也。臣见利不失，遇时不疑，伏乞圣慈，复赐族节。不然，挥戈曳戟，诣阙非迟”并派遣部将张溶奉表进京。 庞勋念念不忘的是“国恩”和“臣节”，而徐州百姓都以为他谋求节度使旌节会成功，所以连小孩也会唱“得节不得节，不过十二月”的歌谣。 全歼戴可师的3万官兵后，庞勋发布告示，扩大了影响，形势对他非常有利。淮南节度使令狐绹是个老奸巨猾的官僚，他十分害怕庞勋的队伍进入淮南，于是实施缓兵之计，派人游说庞勋，答应为他代向朝廷奏请节度使节钺，庞勋不知是计，按兵不动，原地待命，错失了进取淮南的大好战机。 此时，朝廷重新作了军事部署，共派遣了近10万重兵对他进行围剿，其中义成节度使康承训率7万官兵驻军柳子寨，从新兴到鹿塘30里，壁垒相连，庞勋不得不分兵把守。官军分三路进攻，对庞勋队伍形成了合围态势，庞勋将领王弘立率主力3万迎战，遭到官军夹击，几乎全军覆没。接着，官军进逼柳子寨，庞勋的另一将领姚周败走，官军派骑兵乘胜追击，对姚周的队伍屠杀殆尽。 经过几次的挫败，庞勋才抛弃对唐王朝的幻想，接受周重的意见，杀了徐泗观察使崔彦曾和监军张道瑾等人，开始与唐王朝彻底决裂，他被推为“天册将军”、“大会明王”。 庞勋在蕲英勇战死，近万名义军捐躯，其余几乎全部投水溺死，只剩下濠州义军吴迥孤军奋战，直到城中粮尽，吴迥在突围中战死，部众也被追兵一一斩杀。至此，一场由兵变演变成的农民起义宣告失败。 庞勋起义前后一年零两个月，唐末继裘甫起义之后的又一次大规模农民反抗斗争，是对唐朝统治的又一次沉重打击，为接踵而至的王仙芝、黄巢起义作出了积极的准备，史论：“唐亡于黄巢而祸基于桂林”，是对庞勋起义在唐末农民起义和农民战争史上的重要地位的中肯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