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玄门迷途何茫茫(十一)(1/1)

闲谈之时又聊到徐渭,沈炼此刻暂脱险境一下心防放松,再次谈到了徐渭他不禁暗自神伤眼神悲痛,陆流瞧了出来,她此刻眼中看着沈炼充满不仅尽是悲愁还充满心疼怜惜。 陆流连连安慰沈炼,长生突然道:“沈大哥要不这样,徐庄主不在了,我们俩也可以结拜做兄弟,以后我叫你大哥就是了!”他下山时最喜欢听人讲评说书,对那些演义里的江湖义气义结金兰的豪情壮举早就神往已久,桃园结义瓦岗焚香之情他心中已经幻想过无数次,现下终于找到机会跟沈炼提出。 沈炼一时没反应过来,长生直接就拉起他的手臂,说道:“沈大哥来来来,现如今我们也是同生共死的交情了,义结金兰磕头结拜让佛祖见证。” 沈炼一时又好笑又无奈,他忍住笑意道:“结义金兰或拜皇天厚土,或拜关圣帝君,哪有请佛祖见证的。” 长生思索了一下道:“那就请秋姐姐和流妹妹见证!要不让流妹妹也一起来结拜?” 沈炼急忙道:“诶不必不必!就你我二人,你若想结拜那便结拜吧。” 秋叶丹和陆流在一旁也看的热闹,纷纷起哄叫好。众人这些天始终萦绕在苦闷伤感之中,此刻总算有件有趣的喜事能让大家高兴一下。 长生和沈炼参天而跪,长生开开心心地学着评书里讲得那一套结义说辞,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云云如何,这场景他已经幻想憧憬过无数次,早就已经将词背的滚瓜烂熟。长生说完,戳了戳沈炼让他一样讲一遍,沈炼也觉得有些趣味,学着他也讲了一遍,两人磕头行礼正式结为兄弟了,秋叶丹和陆流连连拍手喝彩。 正在四人开心热闹大声喧哗之时,俞大猷咳嗽了几声竟然醒了,众人赶紧来看他情况。幸得今日沈炼猎到了这长蛇充饥,加之蛇肉是难得滋养的补物,俞大猷这才有些许好转,虽然尚且十分虚弱,但比之上次短暂苏醒,已经好了不少。 连日重伤昏迷全靠着深厚内力和体魄缓慢自愈,此刻虽然苏醒但高烧还没全数退去,长生眼见俞大猷好不容易有所好转,终于忍不住眼眶湿润又落下泪来。 俞大猷缓缓道:“臭小子怎么又哭了。” 秋叶丹笑着道:“这小子已经长进很多了,这些日子里都不曾哭鼻子,关键时候也很靠得住,这是看见你这先生醒了太高兴了。” 俞大猷笑了笑,这次没有拍打,摸了摸长生的头,长生扶他起身,又吃了一些剩下的蛇肉羹汤,俞大猷精神更好了些,众人围坐火边一起,又告知了俞大猷现在所处的困境。 俞大猷一边饮汤一边缓缓道:“这迷阵情况前几日我短暂醒时来有听你们讲过,但是那时候我头晕脑胀很快又昏了过去,这些日子我虽在昏迷中,但是也有些意识,脑中想要思考其中玄机但并不得门道,反而一直在发梦魇。” 长生道:“先生你做噩梦了。” 秋叶丹道:“这有什么稀奇,身受重伤昏迷高烧时本就容易梦魇。” 俞大猷道:“那梦十分奇怪,我好像是被困在一片虚无幻境之中,身边全是浮在的空中斗大的文字将我包围其中,那字有徐渭的诗文,也有诸多往圣先贤的,皆是我二人交手时见他招式间所写的文字,那字好像是有魔力生命一般,笔墨之形浮于空中,围成一圈不停地上下萦绕旋转,将我困在其间不得脱身。满脑子都是他的诗文书法丹青之作。” 秋叶丹笑了声道:“你就是和那徐渭交手时印象太过深刻,打着打着把自己脑子都打糊涂了。那徐渭出招时,笔下确实好像凭空出现了若隐若现的文字书画,那是因为他身法太快,笔下一气呵成连贯所致的错觉罢了。你们比武时,你一直固守防御,徐渭围着你周身进攻,那场景可不就像是你梦中一般,被一片浮空的文字所包围困住。” 俞大猷点了点头道:“不错,确实是很像。但是现下我脑子清醒了许多,我觉得那梦境画面除了和他交手比武时很相像之外,和我们此时此刻的困境也是如出一辙。” 众人忙问道:“何出此言?” 俞大猷道:“我们一直都在苦苦寻找八卦宫门的象征,但方向、数字、颜色、五行、阴阳双爻、身份物件等等的一切都不曾找到,是以无法分辨八卦宫门尤其是“开门”所在。但这些都只是眼睛看见的表象,并非八卦之深意。” 秋叶丹道:“那不找代表各个宫门卦象的表象象征,又该找什么。” 俞大猷道:“也许这其中奥秘,并没有那么复杂,我们只是被这玄门迷途所蒙蔽了双眼,那随处可见徐渭留下的诗文,也许就暗含着八卦之深意,不是实物象征而就是文字!” 秋叶丹虽然也识字,但是她出身将门,家中基本都是行伍粗人,一个个的毫无文采能识字已经不易了,她自己也是胸无点墨,看看兵书要纪实属从小到大耳融目染兴趣所致,至于诗文之类,她自己实在是兴趣乏乏不知甚解,从来也没有把这八卦迷阵和诗文相结合想过。 长生沈炼倒也都识字,但长生多是因为原来在寺中需诵经念佛,年纪尚幼只知道些许佛家经典,于诗文基本一窍不通,只因自跟随俞大猷以来,俞大猷颇为喜欢诗文,自己也跟着学看了一些。俞大猷虽然看着是个寻常的江湖武人糙汉,但实则真可谓之文武双全,他曾道“欲写心中无限事,不论工拙不论多”。 沈炼识字就完全是因为师父陆炳言传身教之故,陆炳虽然尚只是个小小的锦衣卫百户,却是当今天子嘉靖皇帝一起从小到大的玩伴,假以时日必然位极人臣,自然也要精研学文。沈炼崇敬师父便学了读书写字,不过他专精武学和锦衣卫司法监察的差事,对于诗文也只是粗浅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