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破罐子破摔（1/1）

当夜，李昀夜照常在安云与老周的护送下回了卓府，李行远也让他这两日不必去铺中，多陪陪卓老夫人。 李昀夜正为自己身上那桩没办法甩掉的包办婚姻心烦，而木良哥哥这两日又得陪父亲巡铺无暇顾及自己。故而能在卓府清静两天他自然是求之不得，何况离京在即，他确实也要好好跟舅外祖母告个别。 回到卓府，李昀夜倒没敢将心中的委屈向卓老夫人哭诉，毕竟他先前欺骗了舅外祖母说自己已在江南说了亲事，如今想来还真是因果报应，谎话成真他也只能打了牙往肚里咽。 得知李昀夜两日后便要离京回江南，卓老夫人纵使百般不舍可也明白，这孩子跟自己再亲但终究姓李，不姓卓。 “年关了，是该回去，你又头一次外出这么久，你母亲定也想你想得紧。”看到李昀夜眼中的不舍与难过，卓老夫人也含泪将他搂进怀中安慰起来，心中却是一阵欢喜，没枉费自己平时对他的疼爱。 “舅外祖母，明年我会回来看您的。”李昀夜依偎在卓老夫人的怀中不舍地落下了眼泪，但很快又抬手擦掉，他怕自己流泪也将舅外祖母惹哭。 卓老夫人的怀抱让姜司瑶时常产生错觉，彷佛又回到了小时候被外婆搂着，虽说是错觉可她却十分依恋。 “好，你有这份孝心，舅外祖母自是高兴。”卓老夫人拍了拍李昀夜的后背，慈爱笑道，眼中的泪花也没忍住，从眼角滑落。 姜司瑶本想邀卓老夫人前去江南游玩，但又想着路途遥远又匪盗猖獗极不安全，加之马车颠簸，卓老夫人毕竟年纪大了哪里能受得住这般舟车劳顿？她也是到了这里才真切体验到古代的交通不是一般的不便。 翌日，待到卓言正下了早朝后，李昀夜也到书房提前向表舅辞行。卓言正在昨日听母亲提及到李昀夜的父亲李行远已来京，心中便猜到他要回江南李家了，遂没有过多的惊讶，只是简单地叮嘱了几句。 “表舅，您可有话让我带给母亲？”李昀夜却见表舅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问道。 曾听舅外祖母讲起母亲小时候的事，无意间得知了原来母亲小时候与表舅玩得很要好，可母亲嫁人后就没再联系了。后来表舅考取功名，也娶妻成家，奈何表舅母命薄，成亲没多久便病逝了，表舅也一直未再娶，连妾都不曾纳过。 在这段故事中，李昀夜也是后知后觉联想到卓家表舅初见自己时的愣神，让他隐约猜到表舅对母亲超出了姐弟之情。毕竟在这封建社会里表亲之间是可通婚的，只是这份情一直藏匿在他心中不能宣之于口。李昀夜也不禁感叹，如若当初母亲不用为家族联姻嫁给父亲，而是与卓家表舅走到一起或许她的人生就不会像如今这般悲苦了。 李昀夜问出这句话倒不是希望表舅对母亲还抱不该有的念头，只是心中没忍住便好奇问了，但随即他又开始后悔。 “没有。”卓言正此时神色复杂，既有心事被人察觉的慌张却也因李昀夜的话燃起了对表姐的思念但随之又回到现实的落寞，最后才恢复往常板正的脸，闷声道。 表姐已为人妇，是江南名李的当家主母，而他如今也是当朝御史，两人的身份皆不允许有半点逾矩，尤其是表姐身为女人，名节更不容有损分毫。 表舅的果决也让李昀夜松了口气，还好表舅知分寸。 从表舅书房出来后，李昀夜又去了一趟隔壁的柳府，柳江兮听闻李昀夜是来向自己辞行的，惊诧过后便让管家将人请进来。 “柳大才女终于肯见我了？”时隔数月，李昀夜总算又见到柳江兮，不由得发出一声无奈的感叹。 “反正你就要回江南，日后也不用被你烦了。柳江兮睨了李昀夜一眼，故作嫌弃道。 “哎，原以为你是将我当朋友的，没想到你这么烦我，不过你多担待一下，后天我才离开良都，往后我也没机会烦你了。”跟柳江兮相识这么久，李昀夜自然知道她就是个嘴硬心软的人，若当真如此烦自己早就不搭理了。遂他没去揭穿柳江兮，而是顺着她的话打趣道。 “怎么？日后也不打算再来看老夫人了？亏老夫人这般疼你，竟疼出个白眼狼来。”柳江兮嗔了李昀夜一眼，也故意尖酸刻薄起来。 “大才女的嘴我说不过了。”想不到这才开始李昀夜便直接败下阵来，连忙摆手笑道。 “怎么走的这么突然？”柳江兮也懒得再与他打嘴仗，转而正经问道。 “年关将至，我父亲来良都巡铺，顺便接我回家过年。”李昀夜也来到柳江兮身边坐下，轻声叹道。 “要回家了你怎么反而唉声叹气的？”柳江兮好奇问道。 “自然是舍不得舅外祖母，这一回去恐怕也得等一年后才能来。”李昀夜恹恹地又叹了一声。 柳江兮也不知该如何接话，她沉默地刚拿起手边的茶却又听李昀夜问道：“若你父亲为你寻了一门你不愿意的亲事，你该怎么办？” “怎么？你家里为你安排婚事了？” “知道你聪明，但不能看破不说破吗？” “你若不喜欢，不答应便是。” “说的轻松，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有做主的权利吗？” “做主的权利是要靠自己争取的，你连反抗都不敢，凭什么别人主动给你做主的权利？” 柳江兮这句话直接把姜司瑶给噎住，她一个现代人自然也知道面对不公要反抗，可不是谁都有勇气去反抗的。姑且不说她那现代的法治社会还有诸多不公，眼下面对李行远的独裁专横，面对李家家法的时候，她手无缚鸡之力又该如何反抗？想到李家那惨无人道的家法，姜司瑶顿觉得屁股隐隐作痛，她可没有勇气再去挨一顿打。 离开柳府回到卓家，李昀夜垂头丧气地自顾回房了，虽然包办婚姻仍旧让他烦愁，但与柳江兮说开后心里倒也没被憋得慌了。 后来自己也转念一想，他与木良哥哥这辈子断然是不可能在一起的，而他又反抗不了李行远那便破罐子破摔吧，反正于他而言娶谁都一样，权当完成任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