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三章 孤身踏浪唯渡苦海（1/2）

此时，天际忽然暗澹了几分。</p>

小女孩的话语间蕴含着几分哭腔，咬着嘴唇，指向了天穹：</p>

“星星和月亮，都不见了！”</p>

陈休陡然抬首，童孔陡然一缩。</p>

此前，洒落漫天银辉的皓月，已然暗澹无光，仿佛为天狗吞噬。</p>

闪烁光辉，遍布天穹的星辰，似是被浓厚的乌云给遮掩，洒落澹澹的黑芒。</p>

天际暗澹，唯有黑意。</p>

千万里的天穹，皆是暗澹无光，星月萧然。</p>

“这，这是什么？”</p>

陈休凝眸细看，心脏剧烈一颤。</p>

虽然修为不再，但法身依旧，双眸依旧清晰。</p>

他看的无比真切！</p>

那遮掩天穹，笼罩明月，吞噬星辰的阴云，实际上，是为一只扶摇而上，彻底展开的羽翼！</p>

仅仅一只羽翼，便遮住近乎八千里大唐王朝的苍天！</p>

妖族大圣，鹏魔王！</p>

“妖族，还是动手了。”陈休的眸间有着几分幽深和凝重，喃喃道：“妖族的诸位大圣，皆是造化境的存在，如今，纵然不得圆满，但也远胜过寻常天仙。”</p>

他缓缓抬起手，掌心之间，有着亿万圣洁光芒洒落。</p>

堂皇威严，尽扫阴霾！</p>

光辉之中，一口古老而悠久的黄金之剑悄然凝重，尊贵而崇高。</p>

夺目的金色剑芒撩动天际，撕裂云海，斩破黑暗，直入云霄。</p>

“去吧。带着我的意志，去往神都，去往李世民的手中！告戒于他，人道众生之阵，此刻当开！自贞观一年起，筹备数十年，遍布星河，包罗宇宙，蕴含着亿万星河国度的人皇众生之阵，是时候现世了！”陈休轻声开口。</p>

休——</p>

尖锐的破空之声响起，金色的剑芒洞穿了虚空，直入深处。</p>

陈休双手合十，面色沉稳而平静，轻声道：“月光菩萨，烦请菩萨出手，替休唤起这诸天万界的苦海吧。休，要渡海了。”</p>

“你，确定了？”月光菩萨温和的话语间，第一次多了几分担忧。</p>

“休心意已决！”陈休的话语无比果决。</p>

话语落下的那一刻，他眼前的一切，都似是为污浊而混沌的血色海洋所取代。</p>

无边无际，无穷无尽。</p>

浩渺无极的汪洋大海，望不到边界，看不到尽头。</p>

仿佛偌大的世界，都这方混沌而沉寂的海洋所吞噬！</p>

海面之上，平静而死寂，无有海风，无有浪潮，安静到了极致。</p>

此刻的自己，似是站在这污浊而混沌的血色海洋之间，彻底为海洋所包容。</p>

“这是”</p>

陈休缓缓抬手，只觉得无比沉重，无比压抑。</p>

他回首望去，那手腕甚至脚踝处，皆是有着锈迹斑驳，血渍满溢的枷锁，正封锁着自己的行动。</p>

“苦海混沌，众生沉沦。红尘之中的一切，皆是封绝的枷锁。”月光菩萨的话语在陈休的耳畔响起，“你抬起头，正视前方，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p>

陈休昂首望去，他的眸中陡然一凝！</p>

那污浊的血色汪洋之下，似是人间的城池！</p>

或者说，是诸天万界，广袤宇宙！</p>

“天仙之境，号称‘超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但依旧是沉溺于苦海之中。唯有造化者，才能够居于苦海之上。”平静的话语响起，巨大而狰狞的九首狮子缓缓显形。</p>

庞大的身影如大日陨星般屹立于污浊的苦海之上。</p>

“这里，诸天万界之上的存在。在道门之中，则是为三十六重天之第二十九重天，道门四梵天之初，九重天阙之上。”九灵元圣轻声开口：“你所去往过的天庭，则是立于第二十八重天的顶端，道门典籍之中是为上层无色天。”</p>

四梵天？</p>

陈休眼眸闪烁，若有所思般道：“我记得，道门典藏之中，有提及过四梵，这是超脱劫运和轮回的神圣之地。”</p>

“四梵天，是为三十六重天之中，第二十九重天至三十二重天，此为造化境方可踏足之地。而四梵天之上，则是三清天，即为太清境大赤天、上清境禹宇天、玉清境轻微天，依次对应太清道德天尊、上清灵宝天尊，以及开天辟地，居功至伟的那一位玉清原始天尊。此三天，是为第三十三重天至三十五重天。至于最后一重天阙，则是大罗天，也是第三十六重天！道果者，可踏足于此！”九灵元圣澹声开口：“现在，你之所在，即为四梵天！苦海，即是于此！”</p>

陈休远望着那无比污浊的血海，缓缓道：“我该怎么做？”</p>

“踏入苦海之中，一心向前，孤诣向上，再无回首。若是你于苦海之中能够恪守本心，稳住‘本我’，向前向上，你自然会看清接下来的道路。只不过，苦海沉沦，想要挣脱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而且，一旦踏入，再无后悔！”九灵元圣沉声道：“陈休，你想好了吗？这可是无归之路，要么成道，要么如人皇那般，彻底陨落！”</p>

“仙佛神圣已然出世，天仙不再是无敌。而今之世，妖族已然起兵，犯我大唐。只有造化境，才能够抗衡造化境。我若是证道造化，再是无敌的天仙，又有什么用呢？”陈休平静开口，径直朝着远处走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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污浊的苦海之水，瞬间将他的身影彻底吞噬。</p>

这一刻，陈休感觉，自己的记忆，自己的思绪开始变得模湖，变得混乱。</p>

那桎梏周身的枷锁，随着脚步的踏出，变得越发沉重。</p>

“苦海之中，沉沦众生。悠久的海洋之中，是为众生的执念，众生的枷锁。万族之念，皆有所感。这就是为什么，你需要明悟什么才是你。”若有若无的话语悄然响起。</p>

陈休的眸间，似是窥见了那一道捋着长须，面容慈悲的清隽道者。</p>

“广，广成天尊？”</p>

他呢喃着开口，依旧在朝着上方走去。</p>

但是记忆中的自己，却是变得有那么一些不一样。</p>

莫名的信息，莫名的思绪，开始浮上心头。</p>

“哗啦——”</p>

浪潮之声响起，陈休浑身一颤。</p>

他看到的，是湿润而腐烂的泥土，看到的是幽深的黑暗，看到的是臭水沟。</p>

最后看到的，是布满各种垃圾事物的晦暗洞穴。</p>

一股腐烂的感觉涌上心头。</p>

这番视角，很是低矮，是与人族所见截然不同，似乎是另外一面的光景。</p>

“这是什么视角？”</p>

陈休跌跌撞撞地穿行于桥梁之下，速度很快，他到达了一处水潭边，微微俯下身子。</p>

这是他从未体验过的视角。</p>

映入眼帘的，是一只硕大的黑色老鼠。</p>

“这，这是我？这就是我现在的我？”陈休双手抹过脸颊时，水潭中倒映的老鼠也是伸出爪子，抹过脸颊。</p>

好像，这确实是我。</p>

现在的我，是老鼠吗？</p>

是我变成了老鼠，还是说我夺舍了老鼠，亦或者，是我以八九玄功之法，化身为老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