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4章 京观(1/1)
大汉犹豫一下,抬手点了几个随在身后的山匪,低声嘱咐几句,让那几人快步绕过裴声他们的军阵,往青鬃山方向去。 这几人都有些脚下功夫,奔行速度极快。 “军爷,您是三公子朋友,赵老六我斗胆说一句,”大汉等山匪们离开,拱拱手,向着裴声道,“青鬃山那边徐驼子修为不弱,那边兄弟也多。” “军爷你要是想得些功劳,开个数,我黑马寨怎么着也给您凑上。” 他的目光转向江顾念:“江三少,您看怎么样?” 江顾念不说话。 裴声面无表情。 山匪赵老六自觉没趣,哼哼笑几声,往后退到自家兄弟窝里。 “六哥,怎么回事啊?” “是啊,六哥,这些人哪冒出来的,怎么感觉不太对。” 一众山匪围着自家寨主,纷乱开口。 江湖草莽有江湖草莽的活法,这些山匪能活命,自然眼力不差。 江家三少不敢开口,那百骑铁铸似的。 今天这场面,众人根本没见过。 “老子哪知道他们哪里冒出来的?”赵老六郁闷低骂一句,抬眼瞟一下前方。 “确实不对劲,等青鬃山那边消息,要是不行,咱先跑为上。” “过路的官,他还能将我这黑马寨占了不成?” 这才是赵老六和一帮兄弟的底气。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你过路兵马,总不能一直留在双悬岭吧? 等大军离开,双悬岭还不是从前的双悬岭? 青鬃山与黑马寨相隔几十里,那些去探查的山匪不过小半个时辰就已经奔行归来。 只是回来模样,显得失魂落魄。 “六哥,死了,死了——” 赵老六眼睛一瞪,另外一位奔回来的山匪喘着气,一脸惊恐的喊:“六哥,青鬃山被灭了!” 被灭了? 这才多久? 那大几百人的寨子,就被灭了? 怎么可能? “六哥,整个青鬃山寨子全被推了,所有兄弟的首级堆在山下,好大一座京观,京观啊!” “徐驼子,徐老大的人头,就摆在最上边!” 说话的山匪已经嘴角哆嗦。 赵老六面上神色凝重,握着刀把子,抬头看向裴声。 “你们那位伯爷,真的要将双悬岭上兄弟杀尽?” 这是要跟双悬岭十万山匪结死仇? 裴声面色平静,看着赵老六:“伯爷之令,剿灭双悬岭匪寇。” “你们可以选择降,也可以选择死。” 降,死。 只有两个选择。 山匪们的目光都转向赵老六身上。 赵老六面上神色变幻,抬头看向裴声身旁的江顾念。 “三公子,我们若是降了,可能留一条活路?” 江顾念摇摇头,朗声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 堂堂江家三公子,连做个保都做不到,都不敢? 这一趟剿匪的那位伯爷,到底什么身份? 一众山匪有的面上露出狠厉,有的面上闪过苍白,还有的慌乱往后缩。 赵老六呵呵笑一声,将手中刀往地上一扔。 “我黑马寨降了。” …… 虚空之上,张远跟余空并肩而立。 两人此时都是神祗之身,身外金光护体。 “苏长山敢杀,够狠。” “裴声行事看似圆润些,其实还是走的出手不留情的路子。” 余空转头看向张远,轻笑道:“到底是你练出的兵,像你。” 张远面色平静,看着下方纷乱的黑马寨。 “要是以前,我是想杀尽了,省得麻烦。” “现在不好杀太多,免得人说我贪功。” “官做的越大,越不自在。” 这话,让余空哈哈大笑。 下方山岭,另外方向,一座山寨外的血水已经化为河流。 “苏大人,青坪寨杀透了。” 陈蕴生满身血水,面色苍白,向着苏长山躬身,不敢看苏长山的眼睛。 “垒京观。” 苏长山面无表情,手按长刀,骑上战马。 一百战骑紧随,策马奔行。 原地的陈蕴生和那些玉屏精英相互看看,都是一脸惨白。 他们要将五百余首级垒成京观。 …… 苏长山一日灭九寨,杀尽六千人头,垒成九座京观。 他手上长刀斩断,后方张金送来张远佩刀一柄。 另一方的裴声只出手一次,踏平一座山岭,杀尽千人之后,同样垒起京观,其他五座山寨都是闻风而降。 一路上,裴声他们这一队已经收拢三千匪徒。 ———————————————— 宁远城。 城主府后堂。 宣布闭关修行的城主宋权,手中捏着一张纸卷,双目微微眯起。 他身前,几位城主府官员都是面色凝重。 “这位新亭伯,真的要凭手中三百军卒,剿灭双悬岭十万匪寇?”说话的中年武将穿一身乌铁锁甲,浑身气息凝重。 身为军伍中人,才能知道三百战卒要想剿灭十万匪寇,需要什么样的战力和谋略手段。 最可怕的是,到现在为止,新亭伯根本没有出过手。 新亭伯没出手,就看不出他修为深浅,也看不出他真正的态度。 “三百灭十万绝不可能。”站在一旁穿从五品文官青袍的老者摇摇头,“只是新亭伯这般做,我们宁远城就被动了。” “一旦他有什么伤损,我宁远城救不救?” “救,他顺理成章随军归来,直入宁远城,说不定在百姓眼里,还是一位大英雄。” “不救,”老者轻笑一声,摇头道,“还真不能不救。” 宁远城镇抚司司首被围在双悬岭,宁远城敢不救? 那位新亭伯不要脸面,难道宁远城也不要脸面? 老者的话让大堂之中众人都是摇头。 没想到这位新亭伯还能有这样的算计。 “听说张远是从腾洲一路走来,虽然年轻却敢杀敢拼,要是没有足够谋略,他活不到今日。” 一位身穿软甲的中年武者看向上首的城主宋权,低声道:“城主大人,您继续闭关,镇抚司都不急,我们急什么?” “何况还有徐洲,梁洲两洲镇守金殿和镇抚司呢。” “新亭伯赴任途中,在两洲交界之地剿匪,这是在打两洲的脸啊……” 这话让宋权哈哈一笑,大堂上顿时充满活跃气氛。 此时,宁远城镇抚司大堂气氛迥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