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赚钱的行当都写在仙秦律令里(1/1)
上首老者眉头一皱,低哼一声:“老三,你都已经是身家百万的大商,为何不能沉稳些?” “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没有这等心境,我怎能放心将庐阳城的生意都交给你打理?” 听到他的话,四旬中年抬头,将手中的信笺递向长案边端坐的老者。 他的手掌有些颤抖。 老者皱着眉接过信笺,目光落在其上。 信笺上只有两行字。 “半个时辰内,玉台茶楼,三楼。” “商谈元康一百一十七年四月初八晚亥时,在白涛阁所议事情。” “嘭!” 老者一拳将面前长案击碎,书册与碗盏四散。 他站起身,身上一股压抑的气血力量升腾。 洞明境。 这穿着一身锦袍,看上眉眼和顺生意人模样的老者,竟然是一位洞明境强者。 “那份契约是我们与唐维梁单独签订,只有谭亮在旁。” “如今谭亮和唐维梁都已经身死,世间还有谁能知那晚事情?” 这信笺上所标记时间,正是他们三林商行签订那份契约的时间。 这事情,知道的人都已经死了。 “大哥,这,这如何是好?”中年面上带着慌乱,“镇抚司如今就怕抓不到我们把柄,若是——” 他话没说完,老者已抬手止住。 将信笺展开,老者细细打量其上字迹,双目眯起。 “这字,是唐维梁的字。” 唐维梁的字! 唐维梁经营百运布庄,掌控西城黑市交易,他的字外人认得的不少。 轻轻折起信笺,老者身上气血缓缓收敛。 “走吧,去看看。” “我很好奇,这到底是唐维梁当初留下的布置,还是,镇抚司中有如此人物,可将这一切都算计到。” …… 玉台茶楼。 普普通通的茶楼。 城中这样的茶楼没有三百家也有两百家。 此时,茶楼前站着的锦袍大汉,看着面前身形雄壮的老者,面上露出几分惊异。 “林老大?” “黄聚财?” 两人对视,目中带着深邃。 聚财商行大掌柜黄聚财,身家据说在庐阳府能排到前十。 三林商行大当家林语堂,不但在庐阳府城有大商行,在庐阳府外更有根基。 这样两位豪富,在寂寂无名的玉台茶楼前默然不语。 “林兄,此事,与你无关吧?”黄聚财背着手,看着林语堂,轻声开口。 林语堂沉吟片刻,抬头看向玉台茶楼三层方向:“上去看看便知一切。” 说完,他一展衣袍,快步走进酒楼。 黄聚财双目眯起,紧随其后。 两人身后,还有数道身影悄无声息跟随。 这茶楼中空荡荡,只有一个伙计坐在柜台边,柜台后面则是穿着灰色布袍的山羊胡掌柜。 看众人进来,那青年伙计刚准备出声招顾,就被身后的山羊胡掌柜抬手压住肩膀。 “几位爷就是楼上那位公子请的贵客吧?” “那位公子说了,你们自去三楼上。” 掌柜说一声,便又坐回柜台后面。 伙计想提茶壶,却被掌柜一眼瞪住,收回手。 林语堂与黄聚财走上三楼,两人身后之人散开,占住各处出口。 三楼依然空荡,唯有临窗的茶桌前,坐着一位身穿青袍青年,正提着个茶壶倒水。 林语堂与黄聚财对视一眼,缓步走上前。 “坐。” 张远不抬头,只淡淡开口。 林语堂与黄聚财也不客气,就坐到张远对面。 张远将倒的茶端起,送到嘴边,然后轻嗅一口,一口喝尽。 “说实话,这茶水寡淡,张某真不知有什么好。” “在我看来,不如酒。” 抬头,张远看向林语堂:“不过林大掌柜好这口。” 将茶杯轻轻放在桌面上,张远轻声道:“那一罐玉螺青林大掌柜可喝完了?” “嘭!” 林语堂一拍桌面,豁然起身,眼睛紧盯张远。 后方,数道身影飞奔而至,身上气血激荡。 “大哥!” “大掌柜!” 几人目光盯住张远,似乎只要张远敢动,他们就会飞扑而上。 林语堂身侧的黄聚财也缓缓站起身。 张远好似没看到面前场面,提起茶壶,再慢慢续水。 “黄掌柜不好茶,不好酒。” 端起茶杯,张远轻轻开口:“今年五月初八晚上那二八少妇,可还满意?” 黄聚财浑身一颤,眼睛死死盯着张远,好似见了鬼一般。 这事情,世间唯有唐维梁知道! “你,你到底是谁?” 到底是谁? 张远缓缓起身,八尺身躯挺拔如长刀。 他身上虽然无气血涌动,可立在那便有让人敬畏的气势流转。 这是一种莫名之感。 其实,这一切来自张远武道修为的提升,那种圆转自如的境界,让人不能直视。 还有他出手斩杀强者之后,那种存留煞气,就算不散发出来,也会让人畏惧。 何况张远还是镇抚司中人,天生便是执刀镇压天下。 “庐阳府镇抚司,张远。” “想来这个名字二位是听过的。” 张远淡淡开口。 张远? 镇抚司皂衣卫张远? 那个有庐阳青虎之名的皂衣卫? 林语堂实在无法将面前这气度逼人的青年与一位寻常皂衣卫联系上。 黄聚财也上下打量,一时间不敢信。 “一匹粗布四百文,一匹细布七百文。” “青玉盟收不了的布你们收。” “保证庐阳府没有一家农户布匹积压,能做到吗?” 张远背着手,看向窗外。 一匹粗布四百文? 庐阳府一匹粗布价格如今都是两百五十文,便是青玉盟将价格提上来了,也不过三百文。 至于细布,五百文左右便可收。 张远直接将价格提了三成不止。 真以这样的价来收布匹,不管是聚财商行还是三林商行,都要损失数十万纹银。 不对,是少赚数十万纹银。 何况,张远还说要保证农户手中不会有布匹积压。 这等事情,谁能保证? “张远,庐阳府的布匹价格根本——”站在林语堂身后的中年低喝出声。 只是他话没说完,就被张远一眼瞪住。 一道淡淡的浩然之力压下,让其浑身一震,话语也顿住。 “我找你们来,是跟你们谈条件吗?” 张远的声音之中透出淡漠。 “元康一百一十三年六月初三,三林商行于枫林渡走私兵甲七十二副,伪造官府批文,串通巡卫营错时巡察。” “元康一百一十五年九月十五,聚财商行截杀杜氏商行,财货于黑市交易,得银钱八千五百两。” 张远缓缓开口,话语让面前两人神色惨白。 “还有,三林商行压布匹价格到均价两百三十五文,拿下一百五十万匹,十月十三前不出手。” “聚财商行十月初八开始收货,价格定在两百二十文。” “白纸黑字为凭,操控一府米粮棉麻木铁等三十二种民生物资价格,抄家,灭五族。” 看着面前的林语堂,张远轻轻开口:“林大掌柜,你可是亲口说的。” “做生意嘛,赚钱的行当,都写在仙秦律令里呢。” “想赚钱,就得提着脑袋去挣钱。” “不知今日,林大掌柜可准备将头提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