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小小皂衣卫凭什么能越阶而胜?(1/1)
看张远持刀冲来,唐其廖面上的笑意更甚。 或许在他眼中,张远此时的亡命冲杀,不过是一个能让他多几分兴趣的蝼蚁罢了。 他的目标,从来都不是小小皂衣卫。 手握长剑剑鞘,右手缓缓搭在剑柄之上。 张远跨过一丈,长刀举起,飞身一冲而上,脚踏在松散的矿石上,冲上丈许。 此时,两人相隔两丈。 张远是双手持刀举过头顶,力劈山河之势,引动呼啸如雷。 生死搏杀,一击必斩。 在唐其廖看来,张远的刀法与果决,无可挑剔。 起码作为一个年轻皂衣卫,能如此决断,此等修为战力,都是难得。 不过就这点实力,在一位洞明境面前,还不够看。 洞明境,洞察明晰自身修行大道,知修行之路,有自身先天真元引天地真元入体,化为后天修行根基。 再强的隐元境,终究是隐元境。 无真元灌体,隐元与洞明就是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铮——” 长剑出鞘,剑锋上挑。 清亮震颤的剑锋抖动不定,将前方五尺空间锁尽。 那剑锋上的灵动,是江湖剑法中的精髓,也是云松剑门剑法的精妙之基。 如云不定,如松迎风。 这一剑,有一丝剑道意境的影子。 张远避不开这一剑。 便是能避开,张远也不可能避。 避这一剑,他身形落在数丈外,再出刀又是数息。 而且以他刀法真要赢洞明境的唐其廖,还要百息内赢,他没有把握。 他有自知之明。 就算有那么多武者记忆观阅,也弥补不了他与唐其廖的差距。 人家是一方江湖大门派的嫡传少宗主,资粮、传承都是顶尖。 如此人物,自己一个小小皂衣卫,凭什么能越阶而胜? 世间武道修行从来都是一步一天地,一步一脚印,没有丝毫捷径。 资粮、传承,天赋,修为,都比不过。 但张远有对方所没有的。 狠。 本双手持刀的张远左手松开刀柄。 右手刀斩落,与长剑碰撞。 虚幻山岳浮现,万斤巨力压下。 刀锋上的巨力让唐其廖面色微微一变。 张远的实力,比他想象的强。 强出许多! 双目透出狠厉,他长剑一震,剑锋上青色剑气闪烁,好似青松抖落白雪,锋芒微微一颤,便刺在张远的肩头,从右手肩窝处刺穿。 长剑穿透轻甲,在肩甲上带着刺耳的摩擦声,透体而出。 张远右手所握的长刀也持不住,松开掉落。 这一剑得手的太过容易,让唐其廖面色又是一愣。 张远展现的实力,不该让他如此一剑得手。 下一刻,他面色瞬间惨白。 张远与他的身形只有不到三尺! 不知何时,张远左手中一柄尺长的短刀紧握。 “噗。” 短刀从唐其廖的腋下直直刺入,入体一尺,直到刀柄。 张远握紧刀柄,面上神色阴狠。 “停手!” 他一声高喝,手握着刀柄,用力往上一顶,将唐其廖的身躯举起。 这一幕,让本围杀曹正堂的四位云松剑门洞明境吓的面色苍白。 那可是他们宗门少宗主,号称云松剑门未来百年的扛鼎人物。 门庭处,九林剑派大长老赵云成也是浑身一颤,瞪大眼睛。 唐其廖被杀了? 云松剑门少宗主要是死在九林山,那九林山所有的算计都化为泡影! “少,少宗主!”当先的云松剑门洞明巅峰境老者长剑指向张远,身上杀意凝聚。 曹正堂往张远身前走去,长刀横握。 “他还没死。”张远低喝,握着刀柄的手掌缓缓扭动。 被举着的唐其廖闷哼出声。 “我手中刀搅动一圈,他就是开阳境也要心脉断裂而死。” 张远看着前方云松剑门之人,手掌停住扭动。 “你,你要怎样——”那老者话没说完,张远已经瞪眼:“闭嘴。” 小小隐元境皂衣卫敢呵斥一位洞明境巅峰。 但此时被张远一声喝,没人敢动。 张远就这么单手将短刀握紧,将唐其廖身躯举着。 他自己的右肩被长剑穿透,鲜血缓缓流淌。 整个库房之中,全都是喘息之声。 还有火把上微微炸裂的声音。 没人敢动。 十息。 百息。 一刻钟。 张远举着的左手开始颤抖。 他身前的鲜血也流淌一片,半身湿透。 他的面色苍白。 半盏茶后,他的双腿微微一软,握着短刀的手一抖,将被举着的唐其廖放下。 此时的唐其廖已经面无血色,只手掌按着胸口,嘴唇颤抖。 任谁被刀锋在心脉上抵着一刻钟,就在鬼门关不断试探,都会这般惨淡。 张远腿软,被放下的唐其廖也站不住,两人一起跌坐在矿石石碓上。 “小,小心……”说话的是面色苍白的云松剑门洞明境。 张远握紧手中短刀刀柄,抬头,咧嘴一笑。 唐其廖抬头,低低道:“韩长老,我若死了,你们就直接回云松剑门,别掺和此事。” “回去告诉我爹,有些事,都是命。” 那领头的云松剑门老者嘴角哆嗦,却不开口。 “命?”张远转头,看向唐其廖,“信命,我已经死了。” “我张远从来不信命。” 唐其廖有些艰难的看他,轻声道:“你叫张远?” 直到此时,他方才仔细打量张远。 皂衣卫内衬,黑色轻甲,面容刚毅却透着几分青涩,年不过二十。 “你,是郑阳郡郡府张家子弟?” 唐其廖开口。 如此年岁,如此修为,如此决断,非大家族子弟不能有。 败给这样的人,不冤。 自己还是太轻敌了,总觉得一切尽在掌握。 “郑阳郡张家?”张远摇摇头,“不认得。” “我家世代皂衣卫,我爷是皂衣卫,我爹是皂衣卫,我大哥是皂衣卫。” “父死子承,兄死弟及,我命里注定是皂衣卫。” “不过我不信命。” “我要做玄甲卫。” 唐其廖张张嘴,看着张远。 世代皂衣卫。 朝堂武者最底层。 这样的人要资粮无资粮,要机缘无机缘,要传承无传承。 就这样人物,竟然让自己一败涂地,生死都被掌控。 “玄甲卫……”唐其廖喃喃轻语。 他知道玄甲卫。 镇抚司中精锐。 面前的这个小子,目标不过是做个镇抚司中精锐而已。 “张远,以你天赋,绝不止玄甲卫。”立在不远处的曹正堂朗声开口。 这话让张远苍白的脸上露出笑意。 他转头看向唐其廖:“唐少宗主,你呢,你此生有什么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