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是医生(9)(1/1)

海岛共和国的都城遍布河道。为了能尽早制成药物,艾拉一行三人连带着五个卫兵搭着两条船,率先抵达了炼金术大学。由于夜晚船只稀少,其他卫兵只能选择陆路,暂时落在了后面。 由于师生已经尽数被捕,整个大学漆黑一片。令人意外的是,学校的大铁门却是开着的。铁门上垂着一把坏掉的锁,艾拉感到有些不对劲,走上去仔细地查看起那把锁来。 然而那女孩却对此完全不在意的样子,说了一声“到家了”,就开始在众目睽睽下脱起身上的衣物来。 艾米慌忙插身挡在她和身后的海盗们中间:“等一下!现在还在大门外呢,你准备干什么?” “衣服太热了,还是被单比较清凉——” “我可都还穿着皮草呢!而且就算是夏天,哪有人一天到晚穿着被单到处跑的?” “传统、常理、习俗,都只是束缚人智慧的枷锁罢了……” “你给我把衣服穿回去!” 在一番剧烈的搏斗之后,女孩一脸怨气地包着艾米那宽松的衣服,扭过头故意不理艾米了。 “锁已经出现了严重的变形,看起来像是被很重的钝器砸开的。”艾拉回过头询问那个女孩,“会是谁干的,你有头绪么?” “学校七天里会有五天进小偷。”那个女孩满不在乎地说道,“但炼金术师的睡眠时间是随机的,不管小偷什么时候来,都会看到一大群人在烧锅炉就是了。” “可是现在学校里已经没有人了……” “也没有什么值得偷的东西。阿维森纳停了导师们的津贴好几个月,学校里值钱的东西都卖完了。要说研究成果,炼金术文本外人也看不懂。而且,实际上也没什么有用的炼金术成果。” 女孩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似得从大门走了进去。 “学校里最有前途的导师是乔治斯塔基,他制造的‘固银’是一种比金还要稳定的合金。我用‘国王的洗澡水’偷偷试过,就算是这种能轻易溶解黄金的强酸,也对他的‘固银’感到吃力。这种合金全世界只有他手中这一块,价值可比黄金高得多。可惜,他完全没有理解这种金属的强大性质,还以为是嬗变黄金失败了。把炼成黄金当做最终目标的炼金术师,眼界也就仅限如此了。” 炼金术大学的房子分为前后两排。一条宽阔的通道从中间贯穿整所大学,将两排房屋分成了四个区块。女孩没有在任何一个区块停留,而是走进了校舍最后的一片小树林。那里是倾倒垃圾和掩埋粪便的地方,脏兮兮、臭烘烘的。女孩的住所则被安排在树林末端的一间小木屋。 “拉齐和约翰德鲁庇西萨这两个委员以前也都是很厉害的炼金术师。可拉齐现在已经钻进贾比尔的遗着中去了。约翰几年前从葡萄酒中提取出了一种精华,我实践后发现药用效果很好,将它称为生命之水。可是约翰本人却以为自己提取出的是不灭的第五元素以太,欣喜若狂,从此停滞不前,甚至连这种液体能干什么用都不知道。” 女孩一边带着艾拉前往小木屋,一边尖锐地批评着炼金术大学的导师们,言辞中表现出她对这所大学学术进展的了如指掌。 “你为什么会只是一个打杂工的人呢?”艾米忍不住在一旁问道。 女孩瞥了艾米一眼,“哼”地一声扭过头去,显然对艾米强迫她穿衣服这件事依旧怀恨在心。她完全没有回答的艾米的问题,自顾自地继续说道:“除了我刚刚提到的那几个人外,剩下的师生甚至就连提一句的价值也没有。这就是这所大学目前的现状。这种地方别说是进了小偷,就算是被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也称不上是什么重大事件……” 在接近小木屋的一刻,女孩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看着敞开的木门、以及从木屋里透出的灯光,她可怜巴巴地望向艾米,一转变成了求助的语气:“重大事件!小偷跑进我的房间了!” 看到小偷进的居然是一个打杂工人的房间,艾拉愈发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了。她给身后的五个卫兵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包围木屋后再冲进去。而那个女孩却惊慌失措地跑了过来,一把抢过了艾拉手中的撬棍。 “居然敢吓我,看我也吓他一跳!” 话音刚落,女孩就把艾拉的撬棍朝着木屋的方向丢了过去。撬棍刚一落地,立刻便化为了巨蛇。它发着冰冷的吐信声,绕着整个木屋盘旋了三圈。若在屋内,可以看到一个巨大的长条型黑影同时在南北两侧的窗户外缓缓地蠕动着。 屋内的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忽地关掉了房间内的灯。 这可怕的场景同时也吓住了准备冲上去的海盗。不过,艾拉已经知道女孩弄出来的巴斯利克很不结实了。 “别怕。”她对海盗们说道,“这条蛇不会咬你们的。” 有了艾拉的话,海盗们感到踏实了些,放心大胆地一步步向着那木屋走去。 就在这时,木屋内突然传出了一个令人发毛的笑声: “炼金之蛇。放眼整个海岛共和国,拥有这项技艺的怕是只有一人——帕拉塞尔苏斯,你在外面,是么?” 忽地被人点名,女孩吓了一大跳,闪身躲到了艾米的身后。 屋内那个声音继续说道:“帕拉塞尔苏斯,我知道的,你是一个强大的魔法师。但你的魔法究竟到了一个怎样的程度?逍遥学派的使徒大人非常好奇,所以派我来到这里。” “帕拉塞尔苏斯?”艾米朝那女孩投去一个质询的眼神,“你的魔法很厉害么?” 女孩如拨浪鼓一般使劲地摇着头:“只有……只有入门级而已。” 从屋内传来了一个冗长的吟唱声: “存在之所以存在,其必拥有本质之存在、以及形态之存在。” “本质之存在,必有其形态伴随其存在。” “形态之存在为偶然之存在,因其它存在存在而存在。” “如此追朔,则万物皆空。然世界既已必然存在,则必有一最终因,其自身本质之存在,即确立其自身形态之存在。” “由此,神必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