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4章 请见(1/1)
长孙冲听了其实心里十分犹豫,如今他正是羞于见人的时候,根本就不愿意出门,更不用说还是去请见太子了。 但是,感受到高阳公主那不容置疑的语气,他也只能闷声答应了下来。 见书房里只有最信任的彩云,高阳公主轻声问道:“日后,太子终究是要继承皇位的,你有没有想过以后会怎样?” 长孙冲抬起头来,点头道:“我自然想过。陛下还不到五十岁,正春秋鼎盛呢。” “即便是过了很多年,太子继位,我家毕竟是皇后娘娘的娘家,咱们又没做过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富贵总是不缺的。” 富贵总是不缺的,权势你是一点都不提。 这像是人话吗? 她堂堂公主有自己的汤沐邑,难道还能缺衣少食吗? 若是没有权势,没有圣眷,最终也不过是成为边缘人物。 高阳公主转身离去,心里头却觉得十分忿忿不平。 其实她对太子并没有失礼过,更没有对太子冷脸过,但是太子对她的态度却一直都挺冷淡的,原因嘛肯定是晋阳从中挑拨。 当初选择了长孙冲,就因为长孙家有圣眷,有权势,有富贵,还是太子的外家,她也从没听说过太子与长孙家有什么嫌隙。 结果,太子对长孙家只是表面客气,其实很疏离。 彩云劝道:“公主不必气恼,长孙家圣眷无双,只要有陛下在,长孙家就权势显赫,陛下春秋鼎盛,福寿绵长,那么久以后的事谁又说的准呢?” 第二天,长孙冲终究还是出了公主府,虽然这时候出门也许会让别人看笑话,但是如果将这件事办好,也许能改变公主对他的一些看法。 走在长街上,长孙冲感觉路上的行人都在用异样的眼神看他,让他心里又是恼怒又是羞愤,真恨不得拿鞭子将行人全都驱赶开。 最让他担心的是遇见熟人,尤其是程处默、李崇义那样口无遮拦的大嘴巴! 好在一路上并没有遇到熟人就顺利的来到了东宫。 听到内侍前来禀报说是高阳公主驸马请见,李治真想冷哼一声,然后回绝。 但是,他却不能回绝。 他还得长孙家虚与委蛇,现在还不是与长孙家翻脸算账的时候,而且还得做给陛下看不是。 李治笑道:“让他进来吧!” 长孙冲走进了嘉德殿,拱手道:“臣拜见太子殿下!” 李治满面笑容道:“不用多礼,我听闻你身体有恙,称病在府中休养,如今可好些了?” 他既然知道长孙冲称病在家,当然要多关心一下! 毕竟他的病是难言之隐,长孙冲最不希望别人提及他的病,但是太子提了,他也不敢表现不满。 长孙冲有些尴尬道:“已经好些了,多谢殿下关心。” 然而李治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笑问道:“御医怎么说?” 这种事哪儿能说出来?长孙冲含糊道:“御医就说让多休养。” 李治语重心长道:“虽然你还年轻,但是身体有恙不可轻忽,御医都是医林圣手,一定要遵从医嘱,养好身体最重要。” 长孙冲连忙道:“是,臣一定会遵从医嘱,把身体养好。” 李治笑问道:“什么样的事还要你带病来见我?” 长孙冲陪笑道:“是这样的,新罗公主来过府上,与公主相谈甚欢,也算投契。” “新罗一直都是我们大唐的属国,对于朝廷恭顺的很,新罗公主也深慕大唐文化,来到长安之后一直想太子,只是没有门路,想让臣帮着引荐。” “若是太子有暇,不妨拨冗见她一面,也算是向新罗人彰显咱们大唐的荣光。” 他见不见新罗公主其实都不算什么大事,想见就见了,不想见就不见“。 高阳公主和长孙冲大婚,他其实对宾客所送的贺礼很关注,自然也知道新罗公主送了很贵重的贺礼。 他和妹妹闲聊的时候也曾经说起过这位新罗公主,自然对这位新罗公主很不喜。 李治笑道:“你帮着她引荐,我本该见她一面的,但是最近我都忙着大慈恩寺的事。” “父皇已经点了玄奘大师为大慈恩寺的住持,不日就将升座,诸事繁忙,我委实抽不出身,你也知道,大慈恩寺是为母后祈福,容不得半点差错。” 长孙冲听了不由心中一沉,他知道这些话都是托词,太子就算再忙也不至于连见新罗公主的时间都没有,毕竟见面的时间可长可短。 但是,偏偏李治的托词让他也无话可说,毕竟皇后也是他的姑母,太子为此事忙碌,他更不该打扰才是。 不过,长孙冲心里还是有些不甘心,连忙道:“殿下说的是,为姑母祈福这是大事,容不得半点差错。若是有什么事,殿下可以吩咐臣去做,臣也为姑母尽尽心。” 李治笑道:“你父亲已经为大慈恩寺里的佛像塑了金身,母后在天之灵知道一定会感到欣慰的。” “你身体有恙,想必母后也不愿看你多劳累,你还是在府里好好养病吧,早日把病养好就是为母后尽心了。” 长孙冲听了不免有些失望,接着道:“臣谨遵殿下之命。那新罗公主想觐见殿下,这毕竟也关系到辽东的安稳,还望殿下三思啊。” 李治笑呵呵道:“父皇曾在宫中赐宴,这已经是难得的殊荣,新罗公主怎么也不会因为本宫没空见她,就因此心生怨怼吧?” 长孙冲连忙道:“那当然不会,就是盛情难却啊。” 李治笑道:“那倒也是,等我忙过这阵子再说吧,你呀也少操心这些事,好好养病才是正事。” “是是,臣先告退了!” 长孙冲难掩失望之色,怏怏的离开了东宫,这个结果倒也不算意外。 他原本一点都不想离开公主府,然而现在他却又一点都不想回到公主府,因为他不想面对高阳公主失望的眼神。 想了想,长孙冲决定先回国公府,那里永远是他可以停靠的港湾,能躲避一时是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