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一些与任务无关的题外话(1/1)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就在徐然等人在驻地忙活这些乱七八糟事情的时候,汽车工厂的推进也在有序进行着。 刘海永陈锐等人在头一天的推进速度相对较快,有直升机的空中辅助,他们的作战方式也有了很大的改变,不再是小心翼翼的搜索,而是直接以人为饵将感染者从不同区域的厂房吸引出来,然后以合围姿态配合空中火力覆盖对感染者进行打击。 在这种作战方式的改变之下,他们很快就清理了四栋厂房的感染者。 也就是在这时,躲藏在其中的幸存工人们终于无法再忍受内心的煎熬,开始走出自我躲藏的封闭避难区域。 如果只是清理作战,那刘海永等人将很快就能把厂区内的感染者清理干净,可出现了幸存者,那性质就不太一样了。 于是他们只能优先停止推进工作,对幸存者进行接收和基本的检查,并收集厂区的详细信息,摸清楚各生产车间的分布和厂区内当下所存储的材料。 在各种杂事的羁绊之下,他们也不得不拖延了其他几个厂房的清理工作。 天色刚蒙蒙亮,习惯了早起的刘海永和陈锐便已起床在厂区空旷区域活动着。 两人都很轻松的背着枪,并肩而行。 “这么大的动静,不知道附近的幸存者会不会以为我们是要在这里开辟避难所。”陈锐疑惑开口。 经过昨天的战斗,他深刻的感觉到,这种城郊的工厂厂区是非常适合改造成避难所的。 首先就是厂区的绵延的围墙,在一个就是他们的地理位置普遍远离人口稠密区,感染者只要在附近聚集,高点位置的观察哨隔着很远就能看到。 更不要说这种地方能吸引来的感染者数量也是寥寥无几了。 可从始至终,上头都没有做出这样的决定,似乎让老百姓待在家里活下去,便已经是一个完美的解决办法了。 这也让人想到了那场由jun运会扩散开的疫情,当时的吴汉城在疫情爆发的初期不就是所有人居家隔离,发现接触或感染才会进行转运治疗或隔离吗? 至于待在家中的是否已经发病死亡,好像也没那么多精力去追踪了。 而当下疫情治理整体不破坏城市基础的战略方针,陈锐不是不认同,只是在具体实施的路径上,他觉得这种方法会不会太冷漠了些。 试想一下,外面丧尸满城,官方通过公众通讯频道不断的提醒你,待在家中不要乱跑,待在家中不要跑。 除了满足你基本的水电燃气这些能源供应之外,你有没有得吃这个问题已经变得无足轻重了。 他有些不太理解,以国家的资源储备,直接在城市外围建立起避难所,不应该是更简单的办法吗? 在刚加入独立团的时候,他私下里想过这个问题,在发现独立团都要自己搜寻基本生活物资的时候,这个问题在他的心里变得强烈。 而今日站在这个远离城区且极度适合作为避难所的工厂时,他觉得这个问题已经到了不吐不快的地步。 好在,他只是向刘海永以闲聊的形式问出。 “在幸存者过来之前,肯定会有一批感染者先赶过来。”刘海永的目光落向围墙,似乎在思考这些围墙是否足够坚固。 “刘大哥,我一直有个疑问,您看这种汽车工厂园区,占地面积极广,且远离市区人口稠密区域,完全可以直接改造成一个避难所收容幸存者。可是上头好像一直没有这方面的计划。” 刘海永猛地停下脚步,认真的打量着陈锐的表情,似乎想要看透他是出于什么原因咨询这个问题。 面对他的审视,陈锐只是严肃的回应着,安静的等待着。 良久之后,刘海永才叹了口气。 “你知道我疫情之前是干什么的吗?” “消防员?”陈锐试探性的答道。 “差不多,不过在疫情爆发之前,我已经不算是消防队伍的一员了,毕竟没有一个人能在基层单位服役那么久。” 稍微停顿了一下,刘海永才露出神往的目光开始继续讲述起来。 “当消防员工资低,还很累,可还是有很多人愿意做,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陈锐并未接话,似乎知道刘海永本就只是顺嘴一问。 “满足感,我觉得是满足感。我记得我第一次出大火警时,我很紧张,我们班长对我的状态也有些不太放心。因为那次不是普通的警情,而是真正的火灾,发生火灾的还是一家火锅店。” “那时候很多火锅店使用的都是燃气灶,桌子中间的是空的,放这个气罐,气罐一圈用隔板围起来,一个个的跟定时炸弹没什么区别。” “我们出警的那场火情,直接惊动了三个中队,我们到的时候已经有五六台车在做灭火作业了。” “但是那种情况你也知道,只是灭火是没用的,但凡里面有一个气罐炸了,后面估计就会跟放鞭炮差不多了。” “最开始,现场总指挥的意思是先疏散人员,只要没有人死,那就是最好的结果。至于里面的气罐,炸就让他炸,他是不可能让自己的兵冒着生命危险去里面一个个搬罐子的。” 说到这里,刘海永明显的沉默了一下,不久,几秒钟的时间。 可陈锐明白,这几秒的时间里,他应该是在心里无数遍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呼”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之后,刘海永继续讲述着。 “由于火情太大,当时分管应急和消防安全的市委常委也赶到了现场,在与现场总指挥简单沟通后,直接下达指令,要求派出一个小队进去把那些被烤的通红的煤气罐全给搬出来,不能放任这些炸弹造成更大的经济损失” “你知道吗,那时候咱们国家的经济才刚刚起步,所有地方政府的首要任务就是抓经济发展。所以那名常委提出这种说法,不奇怪,可对于我们这些普通士兵而言,那就很奇怪。那些商铺就算是值钱,能有人命值钱吗?” 讲到这里,刘海永没有再把这个故事讲下去,只是略微有些哽咽的说道:“当时出了问题之后,现场附近的围观群众群情激奋,痛骂指挥者的胡乱指挥,骂的要多难听就多难听,可他们也只是骂一骂罢了。” “隔了一段时间做事后调查时,人们都很平静的谈论那场火,最多是在谈及那些牺牲队员时表达一下可惜,再没有什么群情激奋,也没人会去真的帮助你们说些什么。” “可是,活着的队员怎么想呢?虽然需要有人背锅,可一线战士确实忠诚的执行了命令,活着的士兵们获得了奖励,指挥的人员得到了惩罚,至于那名要经济的常委,只是低调了一段时间后又开始出现在电视上。” “而大多数队员,在后来也时常庆幸进去的不是自己,也满足于当时老百姓对他们的态度。” 陈锐有些似懂非懂,因为刘海永的讲述中漏掉了很多不太好说的内容,所以他只能自己拼凑整个事件的全貌。 而拼凑完之后,他也大概理解了刘海永的意思。 逝者已逝,生者庆幸与自己活着的同时,也满足于自己冒险获得的成果和百姓的夸赞。 逝者已逝,人们的情绪也只是在现场那一瞬间的爆发,而无后续的持续付出。 华夏大多数人,都是被保护的很好的巨婴,指望他们,是没有任何盼头的。 所以,避难所建立之后,谁去一个个解救那些幸存者然后把他们护送到避难所呢? 所以,避难所的资源供给和人员管理,谁能负责呢? 所以,谁能满足欲壑难填的那些人性呢? 上头不建避难所,其实是对那些对抗感染者的士兵的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