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六十九章 定论(1/1)

海礁海棠知道金柳氏都说了些什么的时候,关于许氏当年离宫返家后不久便身亡的原因,已经有了定论。 镇国公府与长安府衙的黄知府都一致认同,应该是许氏在宫中受了惊吓,虽然平安出宫归家,却生起了病来,金二老太太厌恶侄媳妇,又怕她连累家人,便故意对她的病视若无睹,还挑拨家中其他人也对许氏的病情置之不理,最终导致许氏病情加重,不治身亡。而后金家人因怕孙家人发现许氏曾进过宫,目睹了坤宁宫大火,便借着送葬的机会,匆匆逃离京城,返回遵化州老家避祸去了。 至于金大姑说自己照顾过病人很长时间的话,则被当成是说谎。虽然她能说出药方之类的细节,但也许是把其他病人的事给套用在许氏身上了。许氏出宫后没几天就死了,又怎么可能由她照顾了一个月之久呢?估计金大姑之前这么说,是想掩饰许氏曾经去过吴府学习宫规礼仪,又进宫待过几日吧。 反正黄知府再次询问金大姑时,她没有再坚持自己的说辞,只附和了金柳氏的话。 这么一来,许贤妃的姐姐金许氏之死,责任就在金家人身上了。金二老太太是罪魁祸首,其他人都是帮凶,就连金许氏的丈夫金举人,也有间接害死妻子的嫌疑。只是他本人已经死了,生前的罪责一笔勾销,长安府衙也只能追究还活着的金家二房众人的责任了。 金淼虽然不需要为许氏之死而负责,可他向杀手提供金举人一家的消息时,曾经怂恿过他们伤害金举人的儿子,这也算是一项罪行了。但关键是,他被其他犯人套话,说出了自己曾经偷盗过他人财物,还打过人,挖过坟,这回离开老家之前,刚从别人手中骗了一大笔钱,都挥霍在赌场里了。他怂恿家人跟着金举人离开,其实也有逃债的意思。长安府衙之前为了调查寻找金家二房,曾经派过两名差役前往金家老家遵化州,眼下还没回来呢。等到他们返回,想必就会带回金淼在家乡的种种罪证了吧?到时候便可以直接在长安给他判刑了。 金柳氏与金大姑的判罚就有些麻烦了。她们固然是做了恶事,但只是听从金二老太太之命行事而已,也不曾亲手害人,这个罪名就不好定了,估计最后只能放人。 黄知府与庄同知商议了一下,决定要将金二老太太捉拿归案。 她在多年前导致了许氏的死。而此番金举人遇难,也是因为她的儿女媳妇泄露了消息。据金柳氏说,这都是金二老太太在背后怂恿的,原因是金举人丢下二房一家跑了,令她十分生气,决定要给侄儿一个惨痛的教训,结果真把人给害死了。 金淼与金大姑都承认了金柳氏的说法。 既然如此,金二老太太当然要受到惩罚。虽说她如今正病着,可她年纪也不是很大,身体也还硬朗,在牢里待上三两个月,应该还是能撑得住的。 府衙官差去老庙抓人的时候,海礁亲自去看了现场。 他站在外围旁观,瞧见了金二老太太满身狼狈地被拉上囚车时的模样。她嘴里一再高喊自己是冤枉的,又骂大儿媳金柳氏不孝,大女儿金大姑忤逆,骂的话十分难听,倒是没说金淼的不是。 她的长子金鑫一副天塌了的模样,但除了哭哭啼啼一路跟着囚车跑,什么都不会做。 而金淼之妻则完全不管婆婆,一个劲儿地追问官差们,她丈夫什么时候可以放回来? 至于金家二房第三代的孩子们,则是满面惶然失措地站在原地,好象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海礁看着金二老太太被带走,又盯着金家第三代的那几个孩子瞧了好几眼,方才转身离开了。 回到家里后,他找到妹妹,小声道:“我确定了,这个金家二房,确实就是那个金家!” 这话说得有些没头没尾的。海棠眨了眨眼,方才反应过来:“就是你上辈子见过的……许太后抬举的那个金家?” 海礁点头:“我们果然没有冤枉了他们……我认得他家的大孙子金梧。” 金梧,字凤恩,是金家最出色的儿子,在五城兵马司里做了个从六品的小官儿。据说他生得有点象许太后,被许太后当成是死去长子的替身,十分疼爱。他还娶了京中一家老牌皇亲国戚家的女儿,虽然是旁支的千金,但也足够他风光了。 金梧的名声还算过得去,只可惜没摊上好父母。金家当家的是老太太,他祖母与父母就好象瞎了一样,明知道自家发达是靠的许太后,却要投靠孙家,出卖许太后与新君,结果就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许太后彻底放弃金家的时候,就算金梧再自诩是她亲生长子的替身,也不管用了。假的就是假的,终究成不了真。 更何况…… 海礁回想起方才见到的金家二房长孙金梧,只想大笑一场。 现在的金梧跟上辈子风光无限的贵公子金梧相比,模样真是差太远了!黑皮瘦削少年变成白胖高大青年就算了,养尊处优的生活自然会让人变得白胖高大,可他的眉眼也变得太厉害了吧? 明明五官还是那个五官,可如今的浓眉大眼变成多年后的细眉大眼,他是怎么办到的?难不成还象妇人一般,特地把自己的眉毛给剃掉大半?他这是图什么?!就图让别人说,他生得象许太后,更象是她的亲生儿子么?! 可金嘉树分明不是这个长相……金梧也就是欺负许太后没有见过长大后的亲生长子,才敢用剃眉毛这种小花招来骗人! 海礁把这个笑话讲给妹妹听,海棠也听得好笑不已。 笑完后,她便问兄长:“现在许氏之死算是有定论了?以后都不会更改了?” 海礁道:“听表叔公的意思,黄知府已经把许氏之死另外立案归档了,是否要正式行文大理寺,估计还要等圣旨。立了案,府衙才有名目抓走金二老太太。” 海棠叹了口气:“看来只能这样了……知道许氏没死的人都不说实话,我们也只能默认京城那座坟里埋的就是许氏了。” 海礁道:“虽有许多不足之处,但金家二房总算受到了惩罚,这对死去的人而言,也是件好事吧?” 海棠道:“可死去的人是谁呢?她是否愿意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去?这个问题没能解决,整件事究竟还是有遗憾的。更何况,京城那座坟里埋的既然是‘许氏’,金嘉树是不是还要去拜祭亡母?他明知道那不是正主儿,难道心里就不硌应?” 海礁想了想:“金嘉树应该会知道那坟里埋的是谁吧?虽说当年他还在襁褓中,可他的乳母原是许氏心腹,一直照看他长大,总会告诉他,他的亲生母亲还没有死吧?” 海棠眨了眨眼,看向兄长:“哥哥啊,你既然听说了金嘉树母亲去世的‘真相’,是不是也该给朋友报个信呀?” 海礁也眨了眨眼,反应了过来:“没错。我还打听到了他母亲坟墓所在,怎么也得告诉他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