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夫妇之情（1/2）

“总之，我会默默地站在他的灵前，为他在天上的灵魂祷告，为他儿子的事业奉上祝福，但也就是这些了。我恳请您同意我这个不情之请。”</p>

路易莎的辩解（这当然也很难称得上是辩解），让艾格隆一时间又沉默了。</p>

她的话，并非无懈可击，但是“虽然我背叛过他，但是他也背叛过我，我不会要求他像一个最忠诚的丈夫一样对待我，他也没有权力对我这样做”这句话，却让艾格隆很难反驳。</p>

说到底，皇室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吗？</p>

到最后，他也懒得跟母亲继续为了那些往事争吵了。</p>

再怎么说他们也是夫妻一场，既然路易莎主动提出来了，那不让他的“前妻”拜灵的话，好像也有点说不过去，皇帝客死荒岛的时候，也没有说过要跟路易莎恩断义绝。</p>

“好吧，如果您非要坚持这个要求的话，那我答应您，不过我需要一点时间安排。”最后，他干脆地答应了下来。</p>

不过，他内心当中还是有些不忿，所以忍不住最后又讥讽了母亲一句，“虽然您现在可以以活人的身份去评价他，但容我提醒您，他灵魂的重量，高于您太多倍，千百年后，您，或者哪怕是我都会变成黄土，而您被世人记得的唯一方式，就是曾经成为了他的妻子——哪怕只是短暂的。”</p>

对于儿子的刻薄，路易莎渐渐地已经习惯了，所以她只是微微地垂下了眼皮，浑然无事地接受了下来。</p>

对于她来说，既然已经达成了这次出访的几乎所有目标，那么忍受儿子几句嘲讽，也不算什么了。</p>

“谢谢您的提醒，陛下，我会牢记这一点的。我也但愿自己在千百年后，还能以您母亲的身份被世人记得，而这也许是我这平庸一生能够为世界做出的最大贡献了吧……”</p>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母亲一再的低姿态，让艾格隆也不愿意继续冷嘲热讽，他自矜身份，不想用小肚鸡肠来玷污皇帝的尊严。</p>

所以，他也不再继续用语言暴力“拷打”母亲了，转而再问对方，“您还有什么话要说吗？”</p>

很显然，他这是在下逐客令了，而路易莎也顺从地重新起身，向他躬身行礼。</p>

“对于我个人，已经没有了。不过，我倒是想提个建议，关于您个人的事。”</p>

“真稀奇！您终于又开始关怀我了。”艾格隆故作惊讶地冷笑，“那么，是什么事呢？”</p>

路易莎没有立刻作答，而是仔细端详着艾格隆，目光中既有无奈，又有责备，但却又有着更多的唏嘘之感。</p>

“儿子，对特蕾莎好点吧。”正当艾格隆想要再问的时候，她终于幽幽地开口了，“您可能以为，我是出于同一家族的缘故，为了确保奥地利的利益，才这么多管闲事的。</p>

但是，我可以保证，我绝无此意。我对特蕾莎的好感，是她一直以来对我的尊重，以及她的热情和执着，更是因为她坐上了我曾经的位置上……我对她太能够感同身受了。正因为我们坐在同一个位置上，所以我更加能够体会到她的郁愤和无奈，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难以忍受的煎熬，更别说对一个刚刚才20岁的女子了。看到她的郁郁寡欢，我总是会难以自禁地想起当初的自己……因而我就想要请求你对她好点。”</p>

对母亲的“教训”，艾格隆顿感焦躁。</p>

部分是因为她管得太多，部分是因为她说的是实话。</p>

“这个不用您操心了，我自有分寸。”艾格隆不耐烦地回答。</p>

“我不知道你从艾格妮丝女士，玛丽亚公主这些人那里得到了什么，但是，特蕾莎终究是你的妻子，是你继承人的母亲，我相信她能够给你的，不比任何人差。”路易莎并没有因为艾格隆的回答而闭嘴，而是继续说了下去，“为了你，她已经多次忍气吞声，甘愿沦为笑柄，这难道还不够吗？我也绝不是要求你对她绝对忠诚——我知道，这对任何皇帝来说都是非常荒谬的要求——但是，至少你应该给她应有的体面和尊严，这样你们才能够长久地相处下去。”</p>

“够了——”艾格隆越发不耐烦了，直接打断母亲的话。</p>

“如果你一直这样任性地折磨她，羞辱她，那么迟早有一天她会精神崩溃，或者会因为报复心态而做出和您一样的事……哪怕她只做十分之一，您能够接受吗？！”路易莎却丝毫不惧，而是大声质问艾格隆。</p>

“她当然不行！”艾格隆气得差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确保皇室血脉的传承和纯净，这是皇后的尊严和义务，我不容许任何事来玷污它……谁要是敢于对皇后有非分之想，我就砍了谁的脑袋！”</p>

“您所愤怒的究竟是皇室血脉的纯净性受到威胁，还是她不再爱您这个假设性的结果呢？我看更像是后者吧？所以您既羞辱她，又贪婪地希望她继续执迷于您，对吧？”看到暴跳如雷的艾格隆，母亲却只是用一种戏谑的目光看着他，“陛下，看来您也并不像您在民众面前表现出的那么开明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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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贪婪和自私，都是被您和我的外公遗传和教导的，夫人！”艾格隆也恶狠狠地回视着母亲，“应该说，我学得很好，对吧！”</p>

接着，他气呼呼地从座位上走了下来，走到母亲的目前，“我没有兴趣再听您这样大放厥词了，而且，我警告您，如果我受到任何报告，说您在特蕾莎面前煽风点火挑拨离间，那我就会立刻把您遣送回国，而且此生您也休想见到自己孙子们了！”</p>

“我不会这么做的，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们感情如初。但事到如今，还需要我挑拨离间吗？儿子？”路易莎叹了口气，“而且，说到底，如果您能够让她开心点，让她能够感受到一点温暖，那什么别的人、别的事也无法让她绝望，一直以来不都是如此吗？”</p>

说完之后，她也看出了此时的艾格隆已经不想再继续对话了，所以她再度屈身行礼，然后悄然离去，回到了安博汀和威廉的身边。</p>

在母亲离开之后，艾格隆仍旧久久地不能平静。</p>

自从登基之后，身边人都对他毕恭毕敬，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震怒过了。</p>

而内心深处，他知道母亲的话其实是有道理的——而且，她并非是站在哈布斯堡公主，而是站在母亲的立场上这么说的。</p>

正因为有道理，所以才会这么让人怒不可遏。</p>

他驻足窗边，看着冬夜天空当中明亮的繁星，心里久久无法平静。</p>

虽然刚才他对母亲的一通冷嘲热讽，无疑让他出了心里的一口恶气，但是母亲同样却也让他怒不可遏。</p>

他们多年来一直就是这样彼此刺伤，互相难以接近，而且此生再也无望“和解”了，能够表面上维持相安无事，就已经算是不错了。</p>

你是一个家庭破碎之后的受害者，那么，你希望这场悲剧又延续到你的下一代上面吗？</p>

母亲最后的诘问，虽然听上去是那样刺耳和荒谬，但是当它回荡在艾格隆的耳边时，却又好像难以驱散。</p>

他就带着这份难以消散的烦闷感，回到了自己的寝宫当中。</p>

此时的特蕾莎，已经换好了睡袍，半躺在床上了，为了打发时间，她手里还捧了一本书。</p>

当看到丈夫进来之后，她抬起头来，看了看丈夫此刻眉头紧锁的模样。</p>

“怎么？跟夫人又吵了一架？”接着，她随口问，“都已经这个时候了，何必呢？她好不容易来一趟，就让她多开心一点吧……”</p>

接着，她发现艾格隆没有回话，而是径直地向她走过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