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岁末年关雪人(1/1)
紫色的雨不曾停歇,徐渊的内心也从未开启。 他的意识坐在紫色的茧之中,周围的一切,在他眼中什么都不是。 他的眼中流下紫色的血泪,他想呐喊,想怒吼。 但这里,没有一点声音。 一道道记忆闪动着,像一把钝刀,慢慢切开那从未愈合的伤口。 …… …… 那年,岁末,寒冬。 “这是哪家的野孩子。” “这穿着破破烂烂的,怕是那户人家的……” “啊,你说的是那户人家?不是,据说这个孩子是哪里捡来的。” “胡说,这孩子跟那家伙小时候一模一样,都是名震百里的野娃子……” 雪道两旁的邻里叽叽喳喳议论着。 一个身着单衣的孩童嗅了嗅冷风的味道,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中,走到了雪道尽头的一间院落。 院落不大,两层六居。 一位妇人从屋内冲出,拿了一件毛皮披在孩童的身上。 孩童一手撩起,但自己的手臂在半空中,便被一个更有力的手掌握住。 “小子,这是娘,这些天你跑哪去了,娘很担心的!” 有力手掌的主人,年岁也不大,从样貌上看,也只是个十五岁的青年。 他一脸怒意地看着这个来路不明的弟弟,一把将他拎起,丢进了里屋。 他转头对妇人说道:“娘,外面太冷了,你等这小子等了好几天了,别管他了,反正他野的很,饿不死。” 说罢,屋子的门被风雪吹上。 妇人的眼中带着一丝无奈,推上了院外的门。 自家的男人随村子的大部分外出狩猎,怕是还要几日才会回来。 自己的儿子也快出师了,学一门打铁的技艺,也算不用跟他爹一样去出生入死,拿命换钱了。 只是这个小儿子……男人说是他遗落在外的。 真正的情况,妇人也没办法说什么,孩子也还小,赶出去也不合适,养着也就多口饭罢了。 但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这孩子出奇的叛逆,明明才八、九岁的年纪,天天野在山里,有时好几日不回来。 关键,这寒冬腊月的只穿一件单衣,外人瞧见了,还以为自己这个妇道人家虐待这孩子…… “唉…” 灶头的饭菜热了一遍又一遍,妇人都心烦了。 但想到那孩子单薄的身影,心中又有一些软下来。 “这叫什么事……” 妇人回了自己的屋子,给炕添了把火。 看向桌子旁放着的麻布料子,这是她好不容易托人从十里外的城里捎来的。 “新年,还是要做件新衣啊……” 另一间屋子。 兄弟两个住的一间。 因为其他两间都有各式的杂物,当然,主要还是这孩童一般也不睡在家里。 每次都找不到。 只要男人出去打猎,大儿子永远抓不到这个孩童。 “洗洗,换身干净点的衣服!” 大儿子吼着,作为兄长他自然有着自己的威严。 孩童不屑地赖在地上,不哭也不闹,但看得出他在就地撒泼。 青年,一把拉着在孩童,丢进了木桶中,提了两桶雪水直接倒了进去。 “你不是不怕冷吗?” “现在呢!” 他倒要看看这小子犟到何时。 这几日,穿一件单衣在外面晃,不冻死就不错了。 孩童扭了扭头,没理会。 青年恼火地丢了一把柴火,但还是小心地控着火量,时不时伸手探温。 孩童天生敏感,注意到了这一幕,却没有说话。 他讨厌这里的一切,所有人。 …… …… 数年一晃而过,又是岁末,同样的皑皑白雪,唯独少了那身着单衣的孩童。 青年在铁匠铺的活计也算正式从一位老者手里接过,也算是可以立足,到了分家的时候。 分家的前几日,青年和自己的父亲前往了附近的荒山。 “老爹,这里真的有你说的仙草?我虽然刚刚突破到出凡境,但这修行,真的靠谱吗?” 汉子听闻,眼里带着骄傲:“错不了,我来过这山好多次,每次都觉得那草(一种植物)稀罕,但一直没敢去采。” “有一人,我听几个路过的修行者说道,那草还没到岁数,先在那留着。” “肯定是修行可用的仙草,拔了它拿去城里,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到时候,你也算是真的成家了,村头那丫头我上次瞧着是个能当家的,不错。你小子有眼光的。” 两人交谈着,不知他们的身后,跟着一个雪人。 风雪越来越大,眼前的一切被遮蔽。 但汉子毕竟干了半辈子猎行,哪里会怕这架势。 只是,当他们刚看到了绿油油的仙草(一种植物)时,眼中不由得放光。 却发现身旁多了一团阴影。 “吼!~!” “快跑,是妖兽!” 汉子大惊失色,但还是本能地冲上去,给青年争取逃命的时间。 凡俗在山中遇见妖族,除了送死,没有别的选择。 汉子干了半辈子猎行,也见过太多这样的场景,一般都是年纪大的去拖延时间,而这一次,轮到他上了。 “爹~” 青年的眼角带着泪花。 却在下一刻后,有些不解。 只见那黑色的身影在汉子面前轰然倒塌。 那是一头黑熊妖,但它的头颅处,露出一个血淋淋的大窟窿。 “死了?” “有修士路过救了我们?” “不知道……这……” “那这仙药?” “走吧,人家肯定也是为了仙药的,救了我们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汉子朝着周围喊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此药晚辈不敢觊觎……” 两个身影匆匆逃离了此地。 而一个雪人从地上探出一个脑袋,他歪了歪头,看向雪地之中的仙草(一种植物)。 “啵~” 轻轻一拔,收入囊中。 “胆子真小。” 雪人褪下自己的雪衣,拍拍身上单薄的衣服,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去城里能卖个好价格吗?” 一跃而起,挂在树枝之上,朝着最近的城里大步跃去。 抖落一地雪花。 …… …… 紫色的雨淅淅沥沥,徐渊看着那时的自己。 知道,这是一切的开始,一切的痛苦、一切的疯狂,都是在那时悄然诞生的。 而此刻,他的脑海中不由得更加扭曲。 愤怒,恨意。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我会忘了这些事…为什么痛苦的最后是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