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七七章 啊呀(1/1)

篇古出列领旨,退出了大帐,传旨去了。 黄台吉安排完了这些大事,心情略有好转,便与在场的王公大臣们继续商议,为礼亲王代善扶灵返回盛京的事宜。 他们还没有议好由谁为代善扶灵回京,就听见黄台吉所在的大帐外面,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黄台吉听见有人赶在他的帐前策马,一张黑红的脸更黑更红了,正待出声怒斥喝问是谁,却见大帐的棉帘子被人从外面掀开。 当先进来一人,正是刚刚前去传旨的宗室觉罗辅国公篇古,此时的篇古满脸惊恐慌张之色。 黄台吉与帐中众人见来人却是刚刚离开不久的篇古,都有些不解,这个时候,却又有一人,从篇古的身后闪出。 那人头戴棉帽,身材矮壮敦实,留着八字须,面色憔悴蜡黄,一进黄台吉的大帐,即在入门处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带着哭腔说道: “皇上,皇上,肃亲王爷他,肃亲王爷他,于今日寅时正,薨了!” 跟着篇古来到黄台吉大帐里的这个人,正是率领正蓝旗的兵马驻扎在小凌河北大营里的正蓝旗固山额真何洛会。 而他带进大帐里的消息,却如同投了一块巨石在小小的池塘里,一时之间像是爆炸了一般,一石激起千层浪,大帐里一片骚动哗然。 “什么?!” “何洛会,你说什么?!” “何洛会,你怎敢胡说?!” 大帐里身份地位比何洛会高的,纷纷指着他的鼻子喝骂他胡说。 可是何洛会并不反驳,只是一味地磕头在地,反复说道:“奴才有罪,奴才有罪,奴才照顾肃亲王爷不周!” 众人纷乱了半天,才想起此时乃是身在御前,忙撇下了何洛会,都去看黄台吉,大帐中渐渐又安静了下来。 这个时候,众人就见黄台吉已经从罗汉床上下来,赤着脚站在了大帐的地毯之上,用哆嗦着的手,指着何洛会,颤抖着问道: “何洛会,你方才说了什么,朕没听清,你再说一边!” 黄台吉从嗓子眼里冒出来的这几句话,嘶哑而干巴,极用力却声音不大,听起来格外吓人。 何洛会听见黄台吉这么问,不得已只能膝行上前,到了黄台吉的跟前,带着哭腔,再次叩首说道: “奴才何洛会有罪,奴才不敢欺瞒皇上,这几日肃亲王爷药石无效,今日酉时正,于小凌河北大营帐中,薨了!” “啊呀呀——” 何洛会话音刚落,就听见黄台吉啊呀呀一声长叫,突然鼻子窜血,仰面往后倒去。 众人哪会料到这个情况,皆惊叫着伸手不及,只得眼看着黄台吉高大痴肥的身躯摔在地上,就像一堵高墙整体倒塌一样,发出扑通一声的重响。 “皇上——” “皇上——” 大帐中的人见黄台吉突然大叫一声仰天倒地,刹那间的傻眼之后,立刻叫喊着,争先恐后地扑了过来。 包括在黄台吉的罗汉床附近坐着的睿亲王多尔衮、武英郡王阿济格,以及一直跪在地上没有起身的恭顺王、怀顺王等人,也在京瓜尔佳图赖,听了何洛会的话,又听了赫舍里索尼的话,立刻勃然大怒,指着何洛会痛骂。 面对索尼,何洛会可以不理会,但是面对图赖,他却不敢造次。 因为,图赖乃是满洲正黄旗巴牙喇纛章京,掌握着黄台吉身边最精锐的正黄旗巴牙喇营。 眼前众人所在的大帐外面,就遍布着正黄旗的巴牙喇们,若是图赖指斥他们谋反,而整个大帐众人,谁也跑不了,都得折在这里。 所以,何洛会马上对图赖说道:“纛章京息怒,我何洛会没有别的意思,眼下礼亲王薨了肃亲王也薨了,皇上主子爷又不省人事,我大军顿兵坚城之下,当此之际,为保全大军计,难道不该速定行止吗?!我何洛会,若有别的心思,叫我即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何洛会一阵赌咒发誓,图赖与索尼,以及大帐中站在坚定站在黄台吉那一方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全都转而看着睿亲王多尔衮,等他发话。 这个时候,站在睿亲王多尔衮身边的多罗武英郡王阿济格,突然满脸怒气地指着索尼和图赖二人吼道: “你们这些奴才,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在主子爷们的面前发话了?!我爱新觉罗家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指手画脚说三道四?! “何洛会说的话哪句错了,你们可以指出来!若是他说的没有错,那就按照何洛会所说的办!” 武英郡王阿济格是什么人物,大帐中的这些人全知道,他们根本得罪不起。 所以阿济格说了这些话以后,瞪着豺狼般的眼睛挨个看将过去,看到谁,谁就低头,没人敢跟他对视。 大帐之中,彻底安静了下来。 这个时候,睿亲王多尔衮当仁不让地往大帐正中间一站,指着仍旧跪在地上的恭顺王、怀顺王二人说道: “你们两个郡王,也是王爷,你们说,接下来,咱们的大军该当怎么办?!是继续攻打松山,救回豫王爷,还是大军就此撤回,护送护送皇上,护送礼亲王、肃亲王返回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