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天塌了(1/1)

当一个国家机器,彻底运转起来时。 其效率,将会是常人难以想象的恐怖。 三堂会审之事,在午时正式发布。 仅过了不足一个时辰。 大量的各方官员,已经开始动员起来。 刑部,京兆府,以及大理寺。 更是开始了连轴转。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明天的会审。 这个时间,是在叶寻的计划中的。 总之,得要在老六回来之前把这案子作死了。 目的,也很简单——掐除对方名下的产业。 从而达到,没收对方钱袋子的效果。 一名皇子,若是想要争权。 最主要的一个问题,并不是没人。 而是没钱。 没钱,寸步难行这个道理在任何时候都是适用的。 在官方疯狂运转之际。 洛京之中,一处别院内。 钱余,正听着下面人打探回来的消息。 吓得面无人色。 作为安远钱庄明面上的管事儿。 钱余本人,不单单只管台前的事情。 台下的事情,他也没少掺和。 此前,颜猖刚入洛京时,便是由他接待。 并借来了人手,剪除了不少不稳定因素。 现在,颜猖失踪,其手下纷纷被捕。 就连陆家少主,陆寻天都已在大牢里面待着了。 他一个管事,还能跑得了吗? “钱管事” 前来通风报信的前店员,犹豫半天。 出声提醒道。 “老爷现在已经被看押在了府内,整个陆府都被封了。” “管事,您也做好准备吧。” 店员说话的时候,不自觉的看了看四周。 这座院子不在闹市,可地段也算不错。 二进的院子,在洛京可并不便宜。 可此时,四处都安静的吓人。 这大白天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不对劲。 店员看了看失魂落魄的管事,叹了口气。 “管事,您尽早做好打算吧。” “我先走了。” 说罢,店员赶紧出了院子,一路小跑离开了。 鬼知道,这院子四周埋伏了多少官兵。 就等着钱余准备逃跑的时候,跳出来呢! 钱余明白这些,但他依旧有些难以接受。 明明,明明六爷走之前一切都好好的。 怎么就变成了,眼下这个局面了呢? 他们为了压住这个案子,花了多少银子,找了多少人? 甚至还把颜猖大人给请来了洛京,可 怎么就到了这一步呢?? 钱余想不通,他呆坐在院子里。 一晃神,便是数个时辰。 天色,都变得一片昏黄。 “吱呀” 开门声响起,吓了钱余一跳。 “谁!!” 钱余大喝一声,试图掩盖心中恐慌。 可是来人,却是一脸诧异的看着他。 出声道。 “父亲,您这是怎么了?” 少女双十年华,模样清秀,一双大眼炯炯有神。 但比起这些,更值得让人关注的。 是她身上的儒生长袍。 在神州,女子可入学院,研究学问的国家。 只大乾一国,别无分号。 钱余望着女儿,那意气风发的模样。 顿时如被戳中了痛处,竟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嚎啕大哭了起来。 “我的好闺女啊” “是为父的,为父的害了你啊!!” 就当前他们安远钱庄这案子,已直达天听的状况。 别说女儿是个儒生,就算他女儿是位大学士。 也救不了他们一家了。 不仅如此,按照大乾律的严苛。 只怕,他们全家最后都要被牵连三族! 这还是他钱余,没被判主谋的情况下。 念及此处,钱余更是哭的天昏地暗。 这一幕,倒是让钱昭彤愣住了。 作为女儿身,且是一个极有前途的女子。 她天资聪颖,在一众男人面前,都是才华洋溢的存在。 年仅十三岁时,便入了那时在大乾刚刚兴起的女子书院。 并在十七岁,入了女子最高学府——红袖添香。 她是老钱家的骄傲,也是家里的未来。 所以,钱余从未让她烦忧过除学业之外的事情。 可今日,看着父亲如此模样。 哪怕钱昭彤此前,什么都不清楚。 可,她已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父亲,您到底是怎么了?” 刚刚完成了学业,并在郊外帮助完了施粥队伍的钱昭彤。 放下背后竹篓,缓步上前扶住了父亲。 “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 “你别急,一一说来。” 说着,钱昭彤一脸正气道。 “若是父亲遇到不公,尽可告知于我。” “我一定为您讨回公道!” 听到女儿这话,钱余羞愤的掩面而泣。 却不敢再直视自家女儿。 他是什么货色,他自己清楚。 他钱余身上的罪过,一条斩刑是怎么都跑不了的。 就是,就是可怜了妻儿老小啊! 尤其是眼前的女儿,更是让他有种不配为人父的羞耻感。 这样好的孩子,这么有才华的孩子 看着自己疼爱的闺女,一脸正义的神情。 以及那心疼自己的模样。 钱余一咬牙,也不哭了。 他站起身来,握住了女儿的手。 “爹爹我犯事了,但这就是爹爹一人的罪过。” “我明日当去参加会审,你记得。” “一定要去学院避一避!” 说着,钱余擦擦眼角,无比严肃道。 “你是个有才华的孩子,不能陪着咱们老钱家一起埋葬。” “你在红袖添香做学问,那里都是些达官贵人家的孩子。” “你不是说你有不少好友吗?” “不是说,你师长十分看中你吗??” “求求她们,求她们护一护你,让她们护一护你!” 说着,钱余从怀里掏出了两张地契。 “这都是家里的老底,都给你。” “你拿着这些,去求求她们。” “一定要让她们护住你啊!” 钱昭彤愣愣的看着父亲,从不过问家事的她。 第一次感觉到了,天要塌了的感觉。 可她并没有慌,只是在最初的浑噩之后。 便毅然决然道。 “父亲,我是您的女儿。” “若您有事,我又怎能视而不见?” 钱余愤怒的一抬手,巴掌举得高高的。 可等了半天,却怎么也挥不下来。 最终,只是无力的耷拉下了肩膀。 带着哭腔,诉诸了事情的严重性。 “你不懂,你不懂啊闺女” “爹爹这次,犯了大罪了” 钱昭彤还欲劝说,就听得父亲突然道。 “爹爹我,其实早就不在码头收租子了” “七八年前,就不收租子了” 在钱昭彤渐渐呆滞的目光中。 钱余颤抖着,一字一顿道。 “我现在是安远钱庄的管事。” “就是那个,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 “市场操纵案的安远钱庄” 一时间,整个院内。 空气都变得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