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朱樉可真是一个大好人(1/1)

被围追堵截到角落里,绕着大厅立柱,不断躲避徐大将军冷不丁斜刺过来的剑锋,朱樉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心里不断的问候徐辉祖这个二五仔全家女性,看到桌上盖着一块红布,掀开一看居然是唐三彩神驹摆件眼睛一亮立马抓在手里。 “我要手滑了。” 随着朱樉一声怪叫,原本跟着朱樉秦王绕柱走位的徐大将军被施了定身术一般。 一旁热火聊得朝天,谢夫人出言打断道:“贤婿不可,那是老爷最心爱之物。” “不就是一件冥器吗?” 双手高举着唐三彩马和徐大将军对峙的朱樉纳闷的问道,唐三彩可是唐代的官方陪葬品 ,后世也是多放在博物馆,这年代正经人谁家里摆件唐三彩啊 不过手里的唐三彩马背和马蹄都是纯金打造,马鞍上镶满了宝石,墓主一看就是非富即贵,他不懂文物但是他懂钱啊。 “把东西放下,让老夫抽你三下今日之事就了了。” 徐大将军抽着嘴角用这辈子最温柔的语气劝道。 朱樉这才注意到,徐达手里的剑是装饰品并没有开锋。 “徐叔你先把剑收起来,不然我这手举太久可是会发抖哟。” 朱樉嘿嘿笑道,就好像电视剧里被警察捉住前的绑匪。 “你先放下。” “你先收剑。” 只见原本在用糖果逗弄徐家大丫的局外人朱元章清了清嗓道:“这是唐太宗文皇帝赐给卫国公的陪葬之物,你徐叔叔平生最崇拜的可是李卫公。” 说话归说话但是老朱你朝我挤眉弄眼弄啥嘞?随即片刻醒悟过来,你说你都是要当皇帝的人了还惦记手下那点三瓜两枣干啥? 小了格局,小了。 “徐叔叔能不能打个商量?” “你这小王八蛋…有屁快放,今日折辱我爱女的事没得商量。” “没得商量那就不谈咯,爹这三彩马值好几千两,你可得接住咯。” 看到三彩宝马飞向堂中央的桌案,那边朱元璋眉开眼笑,徐达大惊顾不得追朱樉这小兔子崽子,立刻扔掉手中的宝剑,用生平最快的百米冲刺速度,在朱元璋伸出咸猪手摸到前稳稳接住了。 见徐达将宝贝捂在怀里,老朱不但没有收回手反而脸皮厚道:“出息,大眼你瞧瞧你小气的样,上次来你家都没瞅见这好东西,咱就看看长长眼过两天就还你。” 徐达向后退了两步,反而正色道:“上位去年也是这样指着常大将军的鎏金舞马衔杯纹壶说过。” “我这不是馋他的酒吗?等你嫂子哪天取消我的酒禁下次一定还他。” 老朱这人连吃带拿一点也不见外,以后家里的宝贝都得看好了。 徐达一回头,朱樉这犊子早就一溜烟跑得没影了。 …… 徐府后院的围墙外,朱樉正扶着墙喘了半天才气顺,徐辉祖轻手轻脚的撘了梯子爬上墙头,一见这小子鬼鬼祟祟的模样,朱樉更气骂道:“阿祖你没良心的王八蛋,不顾咱俩穿开档裤的交情,我要跟你绝交。” 徐辉祖却笑吟吟的说道:“妹夫,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我也是父命难违……” “阿祖,我曹你…” 后面称呼纠结了半天,一想到阿祖妹妹属于三年起步,阿祖令堂万一未来真成丈母娘怎么办? 支支吾吾半天只蹦出个 “包办婚姻做不得数。” 阿祖冷笑一声:“哦,是吗?看看我给你带了啥好东西?” 说完从墙上扔下一个粗布包裹,正好砸在朱樉头上。 “阿祖,尼玛…” 捂着红肿的额头,一看掉出来的竹简,朱樉立刻变了脸色。 阿祖得意道:“你说什么?” “阿祖,你可真是我的亲亲大舅哥。” 朱樉兴高采烈的捡起地上的《卫公兵法》,后世早已失传了,这可不是《唐太宗李卫公问对》那种大路货,卫国公李靖的兵法在北宋神宗年间就失传了,作为李靖铁粉家里自然不可能收藏一部盗版,看到竹简上封面的漆印“贞观年禁中藏书擅阅者夷三族”,他不是喜欢兵法,此时此刻认一个有钱的老丈人似乎也不是那么难接受。 哼着歌迈着四方步的他压根就没听到身后大舅哥叮嘱早点看完还回来。 打发走了朱扒皮一家,徐府后院徐达坐在摇椅悠哉饮茶看着远处儿女嬉闹。 良久长叹道:“这小半年我赋闲在家,说的好听是应天留守说不好听就是一看门的,我估摸着过几天差事应该有着落了。” 谢夫人忧心问道:“夫君,这次上位真的不会再猜忌你了吗?” 徐达回道:“自从平了陈友谅,张士诚偏安一隅不思进取,上位变成圣上的日子指日可待,一旦天下承平自然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咱们的主公是打天下的人,自然不会容忍有人拥兵自重,常四亦然为夫亦然。” 谢夫人愤然道:“这不是卸磨杀驴吗?” 徐达摇摇头后回答:“妇人之见,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咱们这乘龙快婿就是上位将来对我徐家的承诺,咱们的子孙后代只要不造反都能一生荣华富贵,这是多少像为夫一介武夫究其一生也难求的。” 谢夫人摸了摸徐达日益消瘦的脸庞心疼道:“夫君就忍后半生困在这一方小院空留一身抱负吗?” 徐达自嘲的笑了笑后道:“后半生含饴弄孙也挺好,至少这北伐的差事,为夫是当仁不让。” —————— 至正二十八年,平定张士诚部所占的江南后,一统南方的朱元璋在应天登基,率群臣登紫金山巅祭天,立国大明,建元洪武。 在应天府紫禁城内正在举办洪武元年的第一次朝会,御台之上高坐龙椅身着五爪龙袍的朱元璋面带微笑地望着下面井然有序跪倒的群臣,耳边正美滋滋的接受群臣山呼万岁的朝贺。 “噗嗤。”突然一不和谐的轻笑声打断了他的志得意满。 朱元璋龙颜大怒,是哪个王八犊子敢打断他人生高光时刻,不得下命让侍卫拖下去凌迟才消他的心头之恨。 只见龙椅还没坐热的朱元璋怒而起身咆哮道:“是哪个孽畜敢取笑咱?朕要灭他的九族。” 在他身侧的太子指了指群臣最前方角落里,小声在他耳边说道:“回禀父皇,是是二弟,二弟年少懵懂还父皇请息怒。” 九族消消乐失败的朱元璋又羞又怒,准备拔出腰带来让朱樉体验道什么是切肤之爱,低头一看自己腰间的玉带,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没办法从小裤衩都打补丁穷怕了。 快步下了御阶走到身穿亲王蟒袍,正跪着埋头数蚂蚁的朱樉面前,旁边跪倒的大臣都识趣的挪到另一边,抬起大脚,不对是龙爪一个左前蹬,一个右鞭腿,把朱樉踹了个大马趴。 指着鼻子劈头盖脸的骂道:“小兔崽子咱三天没抽你又开始皮痒痒了?” 朱樉很懵逼做为一个现代人,他搞不懂才占了半壁江山,老朱就坐在龙椅上红光满面跟吃了壮阳药似得,龙椅不是一块破铜镀金有那么大的魔力吗? “我做啥了?笑笑也不行吗?大明律也没有一条不准人笑啊?” “朕问你为何发笑?”朱元璋怒道,每次但凡有朕有高兴事这小王八都要跑出来作妖,得找刘夫子算算是不是跟朕八字犯冲。 “想到开心的事自然要笑啊。”朱樉理直气壮道。 “你不说出个子丑寅卯,如果咱笑不出来,今天就扒了你这身蟒袍。”朱元璋气极反笑道。 “你要我说那我真说啦,那你可别怪我这大喜日子故意给你难堪咯。”朱樉一脸无所谓,反正丢的都是你老朱的脸,要说咱俩没仇,谁叫你前世在我祭文和墓志铭刻“死有余辜”来着。 朱樉背着手来回踱步朗声道:“父皇,儿臣一笑有道是天无二日,人无二主,那北边大都城里坐了一位皇帝,南边应天城里坐了一位皇帝,老百姓究竟是听北边的皇帝还是听南边的皇帝? 儿臣二笑这朝堂上衮衮诸公满身朱紫大腹便便,外城满大街乞食的百姓面黄肌瘦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儿臣三笑这江南之地家家户户挂着旧主张士诚画像焚香供奉,却没人关心这紫禁城里龙椅坐上了新主。” 偌大的奉天殿君臣噤声针落可闻,只有少年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 “臣等有负君恩,罪当万死。”作为宰相李善长跪倒称罪。 “臣等罪当万死。” “臣等罪当万死。” 朱元璋大怒道:“好好好,既然江南人士都心怀故主,传朕的旨意将江南诸地课以重税。” “父皇不可。”太子朱标大惊道。 大明朝的常务副皇帝朱标也顾不得看戏,直接隔在父子两人中间道:“新朝初立、人心思定、百废待兴,贸然加赋会使百姓家破人亡,朝廷失了人心。儿臣恳请父皇三思。” 听到这番话,朱樉也不得不佩服,自己这位大哥仪表堂堂,从小就是科科满分的读书种子名师大儒赞不绝口,既有仁义之心又有股子坚韧,这样的人要是多活几年该多好,朱樉心想我都恨不得他是我儿子了。 朱元璋眯着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好啊好啊,咱养的崽子一个个翅膀硬了开始绑一块反对咱了。” 下面跪着大臣一个个身子打着冷颤哆嗦,跟了朱元璋这么久都知道这头猛虎眯着眼要开始择人而噬了。 只见朱元璋迈步到大殿柱子边值守的锦衣亲军校尉旁,见皇帝盯着自己手里的金瓜,徐辉祖吓的面无人色,只能眼一闭抽搐两下装晕过去了。 “阿祖,你…”。 太没义气还没骂出口,暴走的朱元璋就拎着金瓜一步步走到朱樉面前 朱樉傻了,看着手柄上沙包样大的金瓜,这一锤下去不得往生啊,他吓的忘了跑脱口而出 “爹你吃错药了?” 得罪你的是大哥,我又没得罪你。 “呵,你还委屈上了?咱今天就要大义灭亲。” 太子也顾不得仪态了,一个箭步挡在身前,那小胳膊小腿像八爪鱼一样死死抱着朱元璋对着朱樉声嘶力竭大喊道:“二弟,快跑,往坤宁宫跑。” 朱樉边跑边回头,心里默默地想:这大哥能处,有事他真上。至于老朱要是失心疯,丧心病狂到砸死 太子,那他这位刚上岗的王爷也是无能为力,只能含泪继承大明朝了。 大哥你放心,他日小弟若登基一定追封你庙号。 “反了反了,来人抓住这个孽畜。”朱元璋见逆子一溜烟快跑出大殿立刻嘶吼道,他一身武艺倒不是小弱鸡太子能拦住的,只是他怕伤了自己的亲亲好大儿。 旁边的侍卫一拥而上将朱樉按倒在地,眼看要被五花大绑,立刻大呼:“常茂、常升当初我们可是一起斩鸡头烧黄纸拜把子的好兄弟。” 随知那两兄弟嘿嘿一笑,特别是常茂猥琐道:“二爷放心,明年忌日一定给你多烧两个胸大的纸扎宫女。” 常升急忙补一刀:“男的也不是不可以。” 听听人言否?朱樉绝望的闭上眼,任由这两兄弟把自己捆成粽子。 正以为自己混吃等死王爷生涯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谁敢伤我儿?” 一声如虎啸山林的雌虎暴喝在奉天殿如惊雷炸起。 一身粗布麻衣还围着围裙的马皇后在一群宫女太监簇拥下迈入大殿, 朱樉刚挣脱绳索,就被她一把拎了起来,拎到朱元璋面前。 “这是我怀胎十月身上掉下来的肉,朱皇帝你要杀就把我们娘俩一起杀了吧。” 马皇后一边骂一边挥舞着手里的擀面杖, 朱元璋吓得连连后退。 “媳妇,妹子,秀英,你听听咱解释。” 马皇后一脸怒容道:“我不听,他是你的亲生骨肉,从小你就不待见他就算了,虎毒尚且不食子,明日我便去太庙寻一根白绫,到地下告诉列祖列宗你朱重八出息了。” “这这这可闹的是个什么事?” 朱元璋脸上像挂了一块大红布,死命掐着大腿支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马皇后随即问向一旁的太子,“老大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太子朱标只好一五一十的在母亲耳边述说经过,他过目不忘记性很好,将当时的情形和对话都梳理了一遍。 朱元璋在一旁点头哈腰,几次想拉起媳妇的手都被甩开,没办法了只好讨好道:“媳妇站太久了对腰不好,先去那边坐着咱们坐下听标儿慢慢讲。” 说着不顾媳妇反对,搀扶着她走向了御阶上的龙椅,马皇后余怒未消加上年纪大了体弱多病自然而然坐下,朱元璋讨好的站在一旁给她按着肩膀。 除了李善长刘基徐达常遇春汤和那帮老臣见怪不怪,其他大臣呆若木鸡张大嘴能塞下一个鸡蛋。 良久听清了来龙去脉,马皇后叹气道:“陛下,樉儿是为了你好。” 朱元璋纳闷了,这小兔崽子在大庭广众弄得自己新皇登基颜面尽失,想想朱樉那副嘴脸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是真的想气死自己? 看丈夫一脸狐疑,马皇后气道:“你还以为亲生儿子会害你不成?” 说着在没人注意的角度掐了他一把。 朱元璋疼得嘴角直抽抽,一想那是自己的亲儿子,把自己气死了也 老大继位,他有啥好处呢?看来自己的君王专属疑心病最近重了点。 “是是是,夫人说是便是。” 马皇后看着满身灰尘的朱樉心疼道:“你想想江南自古文教重地文人墨客士人不计其数,他冒着触怒龙颜直言敢谏不就为了你这个爹以后不担骂名吗?” 闻言朱元璋看向朱樉的目光,原本凶狠变得有些柔和,嗯变得有些复杂。 御台旁跪倒的朱樉人都傻了,不愧是我娘,大户人家读过书知书达理就是不一样。 原来我有这么伟大的吗?我还一直以为我是在报仇来着,重生十多年了,早就习惯了我就是朱樉,前世你让我死后留骂名,是我的错吗?不是,一定是陛下错了。 太子朱标看他的眼神也挺复杂的,看了他又看了看龙椅上坐着爹娘,你小子该不会以为我是跟你抢皇位的吧?放心,我朱樉不是那种人,你我是兄弟,你活着我一定不抢,不是抢不过,是我太重感情了。 四舍五入,我朱樉可真是一个好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