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9章 最好的坏结果（2/2）
与此同时，晋国允许宋国、卫国展开对郑国的报复，宋军和卫军却是连一座城池都还没有拿下。</p>
这样一来，晋国无论跟郑国谈出什么结果，宋国和卫国的收获会很有限。</p>
晋国允许宋国和卫国入侵郑国本就有分散火力的意图，一旦宋国和卫国收获有限的话，不等于晋国君臣干了自欺欺人的事情了吗？</p>
然后，宋国和卫国会怎么来看待晋国？</p>
明明可以更简单和顺利地完成目标，非要搞到给自己在接下来的行动增加难度，简直就是有毛病嘛！</p>
楼令没有跟晋君周以及诸位同僚提到过“远交近攻”的概念，正在进行的事情则就是那么一回事。</p>
“一天不跟郑国谈出一个结果，宋军和卫军可以继续入侵郑国，我们的占领也不存在诟病。”楼令进行总结。</p>
众人开始品味楼令表达的意思，不得不承认是一种新玩法。这种玩法还很适合当下的局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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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不是那样吗？一天不跟郑国正式和谈，也能是谈了没有结果，晋军控制那些城池就在合理范围之内，多少能麻痹到其他国家。</p>
郤锜很不喜欢进行拖拖拉拉的会议，说道：“暂时不用搭理郑国。倒是陈国和蔡国的处置需要谨慎。”</p>
晋君周脸色一苦。</p>
一旦不跟郑国谈，压力就会全部来到晋君周这一边。</p>
不但郑君恽会一直派使者对晋君周进行谒见，时间拖得久一些之后，其他诸侯也会介入。</p>
要是一众诸侯无法从晋君周这里得到正式的答复，该是轮到周王室入场了。</p>
心里暗自发苦的晋君周没有打算说什么。他很清楚一众卿大夫取得共识，自己不想他们转为对抗君权，最好不要开口拒绝。</p>
“目前的形势发生极大的转变。我们已经控制了郑国南部，与陈国形成直接接壤，是不是能够依循旧例，选择一个合适的地方进行驻军？”中行偃进行提议。</p>
郤锜习惯性地看向楼令征询意见。</p>
楼令说道：“在‘城颍’驻军，如何？”</p>
这个“城颍”在颍水上游，比邻不羹、陈国和楚国。选择在这边驻军的话，不止可以威慑陈国，还能直接威胁到楚国。</p>
不羹是一个势力，他们的构成非常复杂，由戎人、狄人和诸夏苗裔混居，首领并不由一个家族长期把持，设施的是一种共举制度。</p>
当前的不羹首领是楚人，只是很难判断有没有被楚国所把持。</p>
很多人不知道“城颍”的位置在哪里，晋君周吩咐寺人搬来山川舆图。</p>
“很适合。”中行偃率先表态。</p>
士匄偷偷瞥了一眼中行偃，控制不住脸颊抽动了几下，心想：“至于吗？”</p>
这一场会议上，中行偃多少次对楼令的意见进行附和了？</p>
虽说士匄与中行偃私下商议了怎么来跟郤氏和楼氏相处，还是让士匄觉得中行偃的举止太夸张。</p>
郤至本来还没有反应过来，看到士匄做那些，目光不由开始在楼令和中行偃身上来回扫视，脸上出现了嘲讽的表情。</p>
“也许……，他就是故意的。”士匄又注意到郤至在干什么，不得不承认中行偃肯放下身段，确实很容易达到效果。</p>
士匄的注意力已经完全偏了，没有在乎国家策略怎么部署，投入在观察众人的一举一动上，一边看，一边心想：“郤氏的人藏不住事，只要上军佐注意到异常，一定会找下军将询问。届时不管下军将怎么应对，多少是会在上军佐心里留下芥蒂的吧？”</p>
那么，楼令有察觉到什么吗？他怎么可能没有察觉到。</p>
楼令看到郤至露出嘲讽的表情，不由心里无语：“幸好郤至的性格几乎人尽皆知，要不然就该变成事先做无用功了。”</p>
什么说法？</p>
荀氏与范氏联合是明摆着的事情，怎么可能不让楼令跟郤锜、郤至商讨应对措施呢？其中就包括楼令认为荀氏和范氏会争取拆散郤氏和楼氏，给予郤氏打了足够的预防针。</p>
因为事先就做出提醒的关系，无论郤锜或郤至都得到心理建设，他们的心路旅程大概率就是先觉得搞笑，慢慢再受到一定的影响，只是楼氏没有损害郤氏的利益之前，再有意见也不好发作。</p>
现场，觉得自己站在第二层的人一副好笑又搞笑，被认为是站在第一层的人不一定真就是站在第一层，站在第三层的人只感到场面很滑稽。</p>
晋君周现在的功课就是观察一众卿大夫，将一切都看在眼里。</p>
“荀氏和范氏的联合最弱，我是不是应该更倾向他们呢？”没人教晋君周这些道理，他作为一国之君自己会去思考。</p>
晋君周非常迟疑，感到迟疑的原因是郤氏和楼氏正在争取让晋国取代周王室，彻底被这个目标给吊住了。</p>
“我是多么努力在维持局面，为什么有人非要搞事呢？”楼令又一次感到心累。</p>
说到底，楼令还是不够了解晋国，或者说对老牌卿位家族的了解不够深。</p>
晋国的传统就是，一旦对外取得优势，内部就会没事搞事。</p>
而现在确实是只有楼令想要维持最大的内部和平，要不然郤氏是面对荀氏和范氏的联合压根不想忍，荀氏和范氏也会因为郤氏的行动出现应激措施。</p>
“诸位有什么意见吗？”楼令该说的话已经说完。</p>
刚才楼令说了什么，极可能有人根本没有在听。</p>
楼令的提议是，第一年由荀氏作为主力，搭配其他中小家族，在“城颍”屯驻一万五千的兵力。</p>
虽然中行偃装作仔细在听，但是只听了一小半。他听到的内容恰好是楼令安排驻军的事情，颔首道：“我这边没有问题。”</p>
荀氏不正好缺了扩张的方向吗？</p>
第一年由荀氏充当主力在“城颍”驻军，分配战利品的方案里面，郑国南部的大头是不是该分配给荀氏呢？</p>
要说刚才谁真正在仔细听，晋君周算一个，再来就是郤锜了。</p>
晋君周看到郤锜点头，开口说道：“便这般决定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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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当事人的中行偃先答应，再由晋君周拍板，事情也就定了下来。</p>
中行偃问道：“陈国和蔡国的邦交由哪个家族负责？”</p>
晋君周先看郤锜，随后又看向楼令。</p>
最有实力争取邦交权的家族当然是郤氏，只要郤锜开口索要，无论哪位卿大夫有异议都要掂量一下自己的实力。</p>
至于楼令？他具备一定的话语权。</p>
郤锜很直接地说道：“第一年由荀氏充当主力，第二年由范氏轮替。陈国归荀氏，蔡国归范氏。”</p>
话音落下，中行偃和士匄很快速地应了下来，看着很像是怕有人提出异议。</p>
正事到这里也就谈完了。</p>
由于没有其它什么大事，众人并没有立刻散场，反而是招呼在外面等待的人进来，晋君周设宴进行犒劳。</p>
刚才的会议上定了什么决议，几位卿大夫不会亲自跟其他人讲。</p>
应该知道的人，他们能够听到什么消息，会从卿大夫的心腹族人处获知。</p>
打赢了“杨梁之战”的晋国君臣，他们的心态比较放松，一定也有人迫不及待想要回国了。</p>
“预定在‘虎牢’集中贸易的事情，什么时候才能执行？”士匄借敬酒的时候，对楼令提出这个问题。</p>
楼令先一饮而尽，再说道：“宋国和卫国没有问题，其他国家或许会出现一些大大小小的问题。”</p>
晋国这一次有带宋国和卫国一块玩耍，其他国家只在战争中有损失，他们在得知郑国的惨况之后不敢说什么，要说没有任何动作是不可能的。</p>
晋国表现出来的实力已经足够惊人，最起码齐国不愿意看到晋国再被加强，尤其是损害到了齐国的利益。</p>
其他国家仅仅是为了无声抗议，哪怕理由再怎么荒谬，不涉及到军国大事为前提，怎么都要给晋国几枚软钉子吧？</p>
在“虎牢”集中贸易只能是以倡导的方式，强制要求压根就办不到。</p>
而宋国率先提出那个观点，他们是在贿赂晋国啊。</p>
“那么就是说，有可能需要出兵齐国？”士匄很快抓住重点。</p>
楼令能怎么说？他只能说道：“一旦齐国明确拒绝，我们也不好用那样的理由出兵啊。”</p>
士匄眨了眨眼睛，问道：“那用什么理由？”</p>
楼令知道“虎牢”能不能成为贸易集中点，确确实实关乎到范氏的很大利益。</p>
“齐国一直想要攻打莱国。”楼令的提示只能到这里。</p>
士匄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怎么回事了。</p>
“近几年恐怕无法挑起大战。”楼令又进行提醒。</p>
士匄再次点头：“是啊，一下子折损八万人，是该休养生息几年。”</p>
不单纯是损失了一大批青壮，为了进行这一场战争，晋国各个家族消耗的资源也不少。</p>
军队的话，只要各个家族增加更多的“羡”可以及时补充上来，资源却不是想要就能有，无论粮食还是其它物资都有一个积累的时间。</p>
“小白在率军入侵秦国？”士匄问道。</p>
楼令只说了“是啊”，随后转头跟郤至聊起来，一点不想跟士匄谈论楼氏讨伐秦国的事情。</p>
既然范氏跟荀氏结盟，怎么都要保持边界感，怎么士匄什么事情都想找楼令问呢？</p>
简直是不像话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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