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9章 无可避免的劣根性（国庆快乐）（2/2）
只是，人可不会用强加他人的标准来限制自己，对不对？</p>
子革心里做评价算是一种自我解压，调整好情绪，说道：“我这一次约见楼氏之主，恰好温氏之主也在，能够更好地来进行交流。”</p>
这样的遣词用字？看着像是要有很大的事情要谈。</p>
楼令与郤至坐得更正式，精神状态也集中起来。</p>
“我们曾经有过一次弭兵会盟，当时双方谈得极好，碍于一些因素没有成功落实。”子革说的是发生在周简王七年（前579年）的弭兵会盟。</p>
当时的晋国和楚国因为争霸打得筋疲力尽，双方在宋国的搭桥牵线下进行会盟，约定好平分霸权。</p>
怎么平分霸权？就是晋国或楚国的小弟，需要向两个国家进贡。</p>
等于说，晋国或楚国谁都没输没赢，输的是天下列国。</p>
那么就是，真要让晋国和楚国落实协议，天下诸侯绝对是要苦逼了。</p>
会盟期间大多谈得挺好，无法达成一致的是由晋国或楚国来执天下牛耳。</p>
等会盟结束之后，双方很快就展开互相攻击了。</p>
子革现在来说那一件事情？</p>
郤至笑着问道：“楚国想跟我们举行第二次弭兵会盟？”</p>
子革点头说道：“正是有这样的意愿。”</p>
现如今的楚国内忧外患极大，确实是会让他们想要有喘息之机。</p>
经过内部商议之后，楚国君臣打算在名义上低头，换取到喘息之机，等恢复过来再与晋国重新较量。</p>
当今之世也就楚国能干出这种事情，其他国家没有这种灵性。</p>
又或者说，列国君臣将信誉看得比较重，做不出出尔反尔的操作。</p>
“寡君愿意让晋君执天下牛耳。”子革说出这个重磅消息。</p>
郤至听了直接露出目瞪口呆的表情。</p>
什么！？</p>
楚国不止认输，还愿意认晋国当老大？</p>
这算什么，算晋人奋斗了几乎三代人，不止达成了最终目标，甚至是大大超过。</p>
就问问，一旦晋人得知这个消息，该如何的欣喜若狂吧！</p>
楼令心中的感觉很不妙，选择嘲笑道：“足下，贵国实在能伸能屈。”</p>
“楚国口头认输，获得蓄积实力的时间，解决了来自吴国的威胁，是不是要推翻和约，继续与我国征战？”楼令直接将楚国君臣的想法讲出来。</p>
子革说道：“当着天下诸侯的面认输，楼氏之主何出此言呢？”</p>
楼令“哈！”的笑了一声，用楚语喊道：“我蛮夷也！”</p>
只能说，楼令的那一句楚语很标准，脸上却带着满满的嘲讽。</p>
郤至回过神来，看到楼令那样的表现，需要承认又被恶心到。</p>
非常要命的地方在于，郤至还是对子革所说无比心动。</p>
“假的？只要楚君在会盟期间公开认输，起码可以获得这样的荣誉，也会让诸侯认清事实，认命接受剥削。”郤至想到的是这个。</p>
那属于是只盯着眼前的利益，不去思考后面将面临多大的麻烦。</p>
类似的事情会发生在多数人身上，明知道隐患不小，管不了那么多。</p>
“遭到楚国兼并的国家，他们的君臣相信楚国的话，换来了亡国的下场。足下丢出的饵够大，能蒙骗一些人，可无法蒙骗我们。”楼令不可能让弭兵会盟再次举行，要不然国内的一些人真会心动，列国更是巴不得晋国与楚国休战。</p>
在晋国与楚国的争霸过程中，固然是以晋军和楚军为主力，列国却是几乎每一次都要被拉上战场。</p>
即便上了战场的列国军队损失不大，他们却要一次次消耗物资，别说晋国和楚国会加大对诸侯的吸血力度。</p>
那样，怎么可能不让列国巴望着晋国和楚国赶紧消停，大家再安安稳稳过各自的小日子？</p>
楼令能看出郤至是真的心动，觉得大不妙的同时，很想一巴掌甩过去，再捏住郤至的脖子摇动，让郤至清醒过来。</p>
干，那当然不能真的干。</p>
楼令知道必须在态度上更强硬，最好是让子革死了心。</p>
子革还是第一次碰上这样的贵族，还是超级强国的权臣。</p>
家人们！</p>
无语了啊。</p>
大家什么身份，一些话讲得太明，逼格还怎么保持。</p>
不该是心知肚明，也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再私下完成py交易，拿了好处将事情办了吗？</p>
子革是真的准备拿出足够的好处来贿赂楼令，结果刚来就看到郤至在场，一阵交谈下来好多事情被楼令摆在明面。</p>
这让事情还怎么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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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子革之所以将楼氏选为贿赂的目标，首先是医匠的事情真要有个结果，再来是明确知道楼氏可以影响到郤氏、荀氏、范氏。</p>
那变成了什么？只要子革能够搞定楼令，几乎等同于搞定了晋国所有卿位家族，可以影响晋国的整体国策调整。</p>
正是因为有那种认知，楚国才愿意拿出巨资先跟楼氏和解，算是展现诚意的一种方式。</p>
楚国没有料到的事情是，楼令固然像所有贵族一样贪婪，面对巨资贿赂，更愿意在晋国横扫天下诸侯时期去获取更多。</p>
那对楼令根本就不存在选择的困难。</p>
芝麻与西瓜，孰大？</p>
察觉到谈不下去？子革决定后面再约楼令谈一次。</p>
子革甚至认为是有郤至在场，才让楼令展现出强硬，压根不知道是楼令邀请郤至过来。</p>
按照楚国君臣的理解，楼氏刚崛起不久，面对巨大的诱惑很难抵挡，舍得耗费巨资必能收买。</p>
楚国君臣尝试收买楼令，其实算是延续了远古的做法，却是打破了自姬周以来的共识。</p>
什么共识？可以干涉他国内政，只是决不能收买他国大臣。</p>
没有正确判断出有多大效果的子革走了，临走之前还暗示楼令会再次拜访。</p>
楼令接待子革的目标已经达成，后面还会愿意虚与委蛇，试探出楚国更多的情报。</p>
“楚国想要举行弭兵会盟，愿意让我们当老大，事情一旦传开，天下必然沸腾。”郤至知道这个意味着什么。</p>
晋人虽然好战，但是不想再打的家族一样很多。</p>
这一场争霸战争已经打了数十年之久，因此获利的家族不少，更多的家族消失在历史长河。</p>
连续几年大战下来，真的有太多家族要撑不住，他们获知楚国要认输的消息，势必是要联合起来施压的。</p>
晋国一开始就只是想要成为当之无愧的天下霸主，楚国肯认输的话，不知道多少晋人会对达成目标心动，哪怕明知道楚国不可能真正认输，一样会愿意接受那样的结果。</p>
对于晋君周来说，只要楚国认输，他就完成了晋文公都没有取得的成就。</p>
几个卿位家族？他们各自有负责一些国家的邦交，不用再打一样可以获得上贡。</p>
接受了那样的结果，起码不用再连年征战，多少有几年安稳日子过，好多家族的内部危机也能够得到缓解。</p>
“你脸色很难看啊。”郤至说道。</p>
楼令的脸色能好看才怪。</p>
楚国想要举行弭兵会盟的消息一定会传开，不用多想也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格局。</p>
楼令就郁闷一点，每每他引导出晋国要扩张的局面，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事情发生，导致局势发生突变，使得局面有再一次变更的可能。</p>
这一次，楼令要让晋国保持扩张，面临的麻烦远比前两次要大！</p>
“跟我说实话，你听了子革的那些话，有什么想法？”楼令问郤至。</p>
“当然是心动啊！”郤至也不隐瞒。</p>
楼令非常无语地说道：“明知道楚国的服软是假，想要喘息是真，过不了几年就会爆发更激烈的大战，届时胜负难料，仍然心动？”</p>
郤至一点都不虚伪地说道：“连续爆发大战，压的人喘不过气，哪怕明知道是那样的结果，还是会想要歇息一段时间。”</p>
这一下，楼令彻底没话说。</p>
“真他妈的！”楼令只能心里骂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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