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二章 大侦探安娜(1/2)
伊莲娜小姐打量了手机屏幕几眼。
特意放大看了看这位老年画家手里的《牡丹图》。
平平无奇的作品。
老实说,中国画主要的受众人群集中在亚洲市场。
在欧美的爱好者中则呈现出两个极端。
汉学界,或者欧洲的精英群体中,诸如宋元之交,明清之交的遗民画,其实是出乎意料的都有各自的狂热死忠拥趸。
顾童祥所最为崇拜的画家郑思肖的作品,一度是画界显学。
他在欧洲研究东方艺术的领域里,受讨论程度曾经未必就逊色于东夏。
南宋那种山河破碎,繁华不再的哀意。
或者晚明《桃花扇》为代表的“大势已不可为,诸君且看春光”的带着自我毁灭倾向的抑郁伤逝美学。
和眼睁睁的看着“冒着天真傻气”的“土包子”美国人占领西方世界的话语权,只好退回自家小楼,在夜半追忆普罗斯特笔下似水年华,追忆堂哥堂姐们开个会,写几封信就能决定欧洲局势风云的战前流金年代的传统旧贵族家庭心中的哀愁。
跨越时空,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化学反应。
过去半个世纪,在画廊里都出奇的很受欢迎。
但不喜欢的人是真不喜欢,甚至觉得完全没有办法理解。
和很多东夏人认为什么抽象主义,达达主义,波普艺术全都td是洗钱一样。
安娜就曾经在学术讨论会上,听到过一位北美画家信誓旦旦的宣称,东夏艺术市场上那些炒到上千万美元的黑白画,完全是无法理喻的,绝对是资本操盘的洗钱行为。
伊莲娜小姐实际上两样都不是。
她真的对中国画的美术哲学接触的相对较少,主要的个人志趣都停留在油画与水彩的领域。
中国画既没有对她展现出一种与众不同的特别吸引力。
她也不至于无知者无畏的说出一些傲慢发言。
就像安娜对曹轩所说的那样。
保持敬畏,也保持距离。
顾童祥走的郎世宁风格的西法重彩式的绘画创作类型。
对比传统国画,伊莲娜小姐以前反而更能t到它的美,它的艺术风格和美术哲学。
包容并蓄,各取精萃,不断改造的绘画脉络,也很符合安娜心中对艺术世界未来发展的想象。
就像印象派。
就像毕加索。
因此,她。
她不认识顾为经的印章,也不认识那枚在曹轩的绘画作品中都稀罕的凤毛麟角的【静和斋秘笈】的收藏章。
但最后那枚篆体的【曹轩】的大印,伊莲娜小姐却不可能不认识。
今天她才看了好几小时的关于曹轩的记录片。
那方私章,则是曹老作品里最标志性的私人标志,就像达利特殊的花体签名一样瞩目。
【艾略特,麻烦请帮我查一下,这张照片背后的那幅大字上面写的什么,我非常着急要。】
安娜选中保存在相册里的照片,发送给自己的秘书小姐。
然后她似乎终于关联起了脑海中的记忆。
开始向上翻找着聊天记录。
终于。
一条信息映入眼帘,那是曾经顾童祥推销他孙子的聊天消息。
【他今年可能就要在画展上出道,不知道您这样的收藏家是否会愿意去关注他的作品。若是您能给他些指点,我会非常的感激。】
【他叫顾为经,今年十八岁。】
安娜轻轻吐气。
看了这条消息良久,重新把屏幕切回顾童祥刚刚分享的照片。
“是你么?”她望着那幅字。
屏幕上。
顾童祥的嘴角高高勾起,像是得意怒放的菊花。
——
顾童祥的嘴角微微抽搐,像是枯萎皱褶的老菊。
翌日午时。
仰光顾氏书画铺的二层书房内。
“重画,这都一上午了!咱认真点好吧。”
勾线笔被插回洗笔筒里,重重晃动的水波,仿佛显示出主人对难以雕琢的朽木的不满。
趴在旁边茶几上晒太阳的阿旺打了个滚,让自己晒的更圆乎一些。
听到一边的响动。
它懒洋洋的用那双琥珀色的瞳孔扫向了顾老爷子,百无聊赖的“喵”了一小声,用做轻蔑的附和。
那神情仿佛在说——
呵,老头,画成这样子,咱阿旺都瞧不上你。
顺便伸出圆脑袋在茶几的边角处留下了一两个小小的齿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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