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八章 曹轩的礼物(1/2)

b\/b顾为经听出了话筒里酒井太太的不开心。

他笑着解释,安全方面问题并不大,豪哥那里要想做些什么,早就做了。

对方明显也查觉到了顾为经逐渐构建出的人脉关系网,所带来的压力,这才迟迟束缚着他不敢使用一些更加强硬的手段。

顾为经目前不太担心生活上遇到实质问题。

要是发现苗头不对,他一定不逞强,肯定立刻携家带口的开溜,寻求酒井太太的帮助。

只是现在嘛。

胜子应该和阿姨您说过,他的作品取景地全部都在仰光的孤儿院,实景采风对着照片画画,依然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瓦特尔那十年的练习,就是一个明显的例子。

顾为经从画面的观感上来看,觉得对方可能过于想要写实,过于去追求“照相写实主义”来源于照片的摄影感。

这才反而给予了作品一种不够现实的感觉。

那些刻意追求圆满的湖中波纹,老派古典建筑上过度清晰的斑驳风化,明度对比呈现出明显阶梯的树荫和草坪……一切都是一种教科书式的刻板。

好像对照着一本《摄影光圈大全》在画画,反而缺少了生活中应该有的自然与朦胧的留白。

瓦特尔若是能每天对照着博物馆岛的日落,现场临摹,也许长时间的练习,就能带来不一样的效果。

另一个角度来说。

瓦特尔肯定也不是特意画成这样。

以顾为经半专业的水平,都能看出来的问题,大概德威素描老师本人也不难看出来。

但还是那个说法。

技法有限。

对方所挑选的这种画法,就仿佛一个一生只在唱诗班里,指挥社区孩子唱《哈利路亚》赞美诗的青涩指挥,突然想要在大型交响乐厅,指挥一支三管编制的百人专业乐团,演奏一整场莫扎特的交响乐。

不同的色彩叠加,不同的画法拼接,貂毛笔,平头笔、扇形笔……不同的色彩组合就像不同的木管乐组、弦乐组、打击乐组等等在他面前一起同时徐徐铺开一样,让瓦特尔手忙脚乱的要命。

指挥着指挥着,各个声部就混在一起乱成了一团。

学我者生,像我者死。

将摄影的精细视觉元素融入绘画之中,本身并没有错,有错的是瓦特尔的水彩水平不足以支撑着他真的能画好,只能得到一幅处处不如摄影的“山寨照片”出来,所以才显得一无是处。

若瓦特尔教授用笔技法猛的一批,三下五除二,就把照片上每一丝跃动的毫光全部都能在纸张上还原出来,无不明澈,无不光照传神。

那一定会是另外一番截然不同的绘画光景。

当然,顾为经没有把这个猜想告诉对方。

这种超越实现能力的大道理说出来有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嫌疑。

理论到处都是。

“只要能把每一丝光线都揣摩还原好,就能画出让人满意的作品,成为杰出的画家”就和“只要百米能跑近9秒6,就能赢得奥运会冠军,成为体育英雄”、“只要高考能考700分,就能上清北”并无本质不同,都属于成千上万句非常正确的废话之一。

道理本身没有意义。

只看有没有人真的能把它实现而已。

纵使是顾为经,他认为自己也得能装备成功进阶后的水彩技法后,才在笔端驾驭这种复杂光影时,会有些许把握。

而参加新加坡画展的《阳光下的好运孤儿院》,自然是要在好运孤儿院里反反复复的现场临摹,揣摩阳光从树梢上撒下的微妙变化,才能获得更大的提高。

酒井太太听了顾为经的解释后。

也松了一口气。

没有再强求他搬家。

至于书画协会什么的,反而告诉他也没必要太顾虑。

“仰光画协?它算是什么东西,能给你帮助是好的,不愿意在意就可以直接挥挥手让它滚。”酒井太太一撇嘴。

德威的同学们听上去觉得画协的调查审查有多么的让人畏惧,那只是因为他们从小生活在这座城市。

而仰光书画协会已经这座城市里影响力最大的艺术家组织了而已。

理想中每一个城市都有自己的艺术传统,每一家艺术风格都值得尊重。

缅甸也属于传承有序上千年的亚洲古国了,各种佛教造像艺术和本土的绢画达到的艺术成就并不低,在周边国家中可能不算突出。

但所能被挖掘出的艺术底蕴和历史深度。

应该不会比可口可乐瓶和拉斯维加斯1970年的筹码,都能作为重要古董艺术品交易的北美艺术圈低。

然而,现实并不是乌托邦。

说句不好听的实诚话。

也许美协天生没有贵贱,但是社会影响力和世人眼中的受追捧的程度,则如同天壤之别。

艺术市场是否繁荣,很大程度上,都和经济发展水平直接挂钩。

北美仍然是世界上影响力最大的艺术市场,艺术潮流的重要引领者之一。

而缅甸已经不是普通的的人都会变成笑话的。

这样的人加入东南亚城市小画协都需要造假的话。

“那么仰光画协的会长,估计得把达芬奇从意大利贝尔教堂的地下刨出来当,才够的上相应的分量呢。”阿姨在电话里发挥她一以贯之的阴阳怪气。

挂掉了酒井太太的电话以后,顾为经心头上也放下了一桩大事。

倒是莫娜突然打过来的电话,让他手足无措的踌躇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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