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寒冬早至（1/2）

寒流过境，一夕之间，便是点点霜幕泛上了窗棂。荥阴城内，却少了许多行人，只有大量走卒行于街头，家家闭户，就连商贩也都收起了摊位，缩回家中。</p>

宁恪、林夕音两个人身穿镇妖司制服，走上荥阴街头时，所见的便是这番景象。</p>

“人呢？”林夕音打着哈欠，目光扫过周围。往常的时候，天还不亮便有卖早点的出摊了，但今天却是一个没有。</p>

“戒严。”宁恪说。</p>

“哦，对，戒严了……荥阴太守也忒不晓事，皇上来了也是为了体察民情的，你把人都关家里，皇上看到这满城无人，定然是不悦的。”</p>

“若是冲撞了圣驾，恐怕就不是不悦那么简单的问题了。”</p>

宁恪和林夕音从南方赶回来，自然是受到了镇妖司的整体征召。因帝将至荥阴，一路上须镇妖司扫平妖邪，保证皇帝出行无虞，此次镇妖司中，三名同一品钦辰，六名同二品钧天，十九名同三品却邪，以及四十余同四品典正，带领下属镇妖官一同出手，沿途邪魔见面即杀，毫不容情。</p>

若是平日斩妖除魔有这个行动力，那大魏境内早就安定了——这是林夕音原话。</p>

如今荥阴城里坐镇的一名钦辰便是林夕音的父亲，她也因此得了这个空闲的巡逻差事。城里都被镇妖官搜过一轮了，根本就没什么妖魔剩下，连旧行宫里那个邪祟命告也早早不知所踪，两人这种司异职务，只要提防新的妖魔孳生即可。</p>

“今年的冬天还挺冷的。”林夕音哈出一口白气，然后挥挥手让气息散开。她对这种无聊的差事没什么兴趣，无奈再怎么说也得遵循镇妖司的正式命令，不像之前那样可以找个由头就跑了。</p>

“南疆那边，战事似乎也要结束了。”宁恪说。</p>

“滕六蕴那家伙还真的放火烧山了，够狠。可惜咱们没能找到妖王，我还想看看你斩杀妖王的英姿。”林夕音笑嘻嘻地说，“不过我们杀的妖魔，也算是好好吓唬了一下那帮老家伙。哈哈，他们年轻的时候，可没有你我这样的风采！”</p>

转过一个街角，宁恪看到有一家三口裹着草席躺在墙根那里，却早就没了呼吸。天气骤然转冷之后，一些流民乞丐根本没有什么反应时间，荥阴城抬出去的冻死尸体这几天也有二三十具了。</p>

宁恪拿起颈上挂着的哨子吹了一声，唤来几个巡逻的兵士，让他们将这三具尸首处理掉。</p>

林夕音捏了捏自己身上厚厚的棉衣，神情略有些不安。</p>

“待到棉种有了合适的种植地，这般枉死者还能少些。”宁恪对她说道，“便是你真到了钦辰之位，这等问题，也非一人之力所能及。”</p>

“我知道……”林夕音揉了一把脸，重新振奋起精神，“我们还是多小心这些惨事可能引出的妖魔吧。我感觉荥阴城这地方，总有一些气息不对。”</p>

宁恪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她虽然没有这种预感，可是这种天气也让心情不是那么爽快。而林夕音有这种感觉，更是需要重视几分。</p>

混元一炁对于各类气息、命运等玄之又玄的东西有种天生的感应，林夕音修习了那么久，运用此功宛如呼吸一般自然。</p>

“你觉得哪里不对，我们去查查。”</p>

“城西，具体的感觉不太清晰，但大概就是那一边。”林夕音指了一下。</p>

“好，我们同去看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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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总是奇妙的东西。”荥阴城外，赵渔樵坐在一个凉亭当中，一边喝着壶里的热酒，一边看着徐徐入城的队伍。</p>

无论荥阴太守多需要担心皇帝来这里看到什么，他都不可能拒绝外人入城的。封城无重大理由，到时候怕不是要被皇帝头一个问责。</p>

而在人群之中，赵渔樵也看到了一些眼熟的人。</p>

“就算是大家任务各不相同，最终却终会全都汇聚在荥阴，这到底是集散地有意的安排，还是因为荥阴如今是天下大势所汇之处呢？密探姜瑶，你能告诉我吗？”</p>

“赵先生不入城，在这里做什么？”一个声音温和的女性从凉亭上方跃下，落在了正对赵渔樵的地方。</p>

“自然是因为，此时不是入城的好时候。”赵渔樵灌了一口酒，“我一介岐黄宗弟子，进城之后，见那冻僵患病流民，若不施救治，总被人说无心无德，若是救治，这等风寒杂症，又委实无趣。”</p>

“赵先生这么说话，倒也当得起无心无德这个评价。”姜瑶依然是温言细语，评价却颇为不留情面。</p>

“哈哈，我不喜欢，所以避开。您呢？隐姓埋名，不显山不露水地探下机密情报，又是要做什么？”</p>

“做些准备。”姜瑶看了看赵渔樵，“也只是因为好奇。游客所负才学，多有改天换日之能，赵先生若是有意，扰乱荥阴之局也是办得到的。”</p>

“黎端雨可是也进城了。”</p>

“我看不住他，整个大内也无人能盯得住黎端雨。”姜瑶说。</p>

赵渔樵大笑：“看来我被你划在威胁仅次于黎端雨之列？姜瑶啊姜瑶，你还是有些年轻了。那日魔教后裔，妖魔引灾，镇剑山庄之倾覆，也有你在场否？你应当注意真正在敌对侧的那些游客，而不是我这样的中立人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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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先生，那位游客的身份，至今尚未查明。”姜瑶低声说道。</p>

赵渔樵皱了下眉：“尚未查明？你不是洞天明经亲传吗？算几个游客还算不出来？”</p>

“十二个游客，以出身计，四官四民四贼，然而有人蔽下天机，四贼之三皆不得算，一贼伏诛，只有四官四民已录。”</p>

“遮蔽天机？”赵渔樵将酒壶放下，问道，“确定不是集散地手笔？”</p>

“若是集散地不许，我半点都卜测不到。倒是前些日子，有些感应，不过当时有要务在身，不便确认其身份。日后要找时，那人已不在荥阴城内。”</p>

“那便要从长计议了，多谢告知，这粒丹药，便当是谢礼了。”赵渔樵将一个瓷瓶丢过去，姜瑶抄过，微微点头：“如此，赵先生还不进城吗？”</p>

“进。”赵渔樵起身，“大内密探都特意相邀了，我可不能不识好歹。”</p>

说罢，他背起自己的药篓，走向了城门处。姜瑶目送他离开之后，方才飘然隐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