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6章 私话（1/2）

福鑫楼，二楼包间内。</p>

用完午膳后的楚天耀兄妹俩正各自握杯饮茶，两人有说有笑的，气氛好不融洽。</p>

直到包间大门被人轻轻推开，兄妹俩才终止了闲聊。</p>

“奴才……奴才见过万岁爷……”</p>

一道带有哭腔的嘶哑声音骤然响起，只见披头散发，眼眶红肿的傅福详如犯错家犬般爬到楚天耀腿边，嚎啕大哭道：“奴才该死，奴才被猪油蒙了心犯下了大错，奴才……奴才愧对万岁爷信重……奴才罪该万死啊……”</p>

见他无状至此，楚天耀便隐隐觉着有些不对劲了，于是偏过头去看傅福详身后的傅少卿，面无表情地询问道：“你这好儿子干了些什么好事？吓成这副模样？”</p>

傅少卿脸色一僵，略微结巴地将内监机所查之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p>

当听到自家干爹将他背后所行之事一字一句地说出来时，傅福详是又急又怕，甚至都不敢抬头去看天子的表情……</p>

“呵……”</p>

楚天耀突地笑出声来，他将手中茶杯轻轻放下，不急不慢地站起身来，“好个傅福详……你这狗奴才的胆子比朕想得还要大哈……”</p>

这句喜怒难测的话让傅福详更为惊惧，彻底慌了神的他此刻只机械地重复着磕头的动作，“奴才……奴才该死……奴才……奴才愧蒙皇恩……”</p>

边上，一直静坐不语的楚芷兰忽然站起身来，如同发怒的母豹子般朝傅福详咆哮道：“好你个傅福详，皇兄如此信重于你，特将外贸司交由你掌管，你这黑了心窝的狗奴才竟敢动歪心思为己谋私，我看你真是活腻歪了！”</p>

说着，她抄起手边的茶杯就往傅福详的脑门上砸了上去。</p>

“啪嗒”一声响起，那将傅福详脑门生砸出青苞的茶杯倒飞而出，碎落在地。</p>

傅福详两眼发红，哭声不断，尽管脑门上被砸出苞了此刻也不敢喊疼。</p>

楚天耀回过身来看了傅少卿一眼，面无表情的问道：“老傅，他是你儿子，你说说，他犯下这样的错，该如何处置？”</p>

傅少卿弯腰行礼道：“孽子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老奴……老奴亦是羞愧难当……”</p>

“你别说有的没的，朕是问你，该如何处置他！”</p>

“这……一切听凭万岁爷处置，老奴不敢轻易置喙。”</p>

闻言，楚天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忽又轻笑道：“该如何处置他，朕一时间也没想好……不过，这外贸司主司官的位置，他是不能再坐了。”</p>

趴倒在地的傅福详慌忙磕头道：“奴婢有愧陛下的信重，自知无脸再在外贸司待下去……”</p>

楚天耀并未理会他，而是继续跟傅少卿问话道：“那宁大的上官鞠正呢？”</p>

“回万岁爷的话……”傅少卿低头说道：“那宁大与其上官鞠正现已被押入镇抚司了。”</p>

“他两人家里可有家眷？”</p>

“那宁大家有位上了年岁的长兄，除此外，再无多余亲眷了。至于那鞠正，家里共有男女老少十来口人。”</p>

“这样啊……”楚天耀捏起下巴沉吟片刻，“除宁大与鞠正定凌迟处死外，他们的家眷……就给个痛快吧。”</p>

傅少卿神色平静地点点头，“老奴明白了。”</p>

“至于你这好儿子……”楚天耀伸手一指跪倒在地，磕头磕地脑门冒血的傅福详，“扔进浣衣局里当个洗衣太监吧。”</p>

一听皇上要将自己扔进浣衣局里当最为低贱的洗衣太监，傅福详只觉四肢冰寒，满脸尽是死灰之色……</p>

傅少卿见状，有些恼火地踹了他一脚，“还不快跟万岁爷谢恩？！”</p>

傅福详忙回神过来向楚天耀叩头谢恩：“罪奴谢过万岁爷的恩典……”</p>

“退下吧。”</p>

楚天耀不耐烦地摆摆手，从始至终都未看过傅福详一眼。</p>

傅少卿与傅福详父子二人识趣点头，一搀一扶着走出了包间。</p>

“皇兄……这傅福详真是太无法无天了！”楚芷兰高举粉拳，恨声道：“您……您为何不直接杀了他了事？”</p>

楚天耀意味深长地笑道：“杀他作甚？留着他还有用呢。”</p>

“您这话是何意？”楚芷兰一愣，“我怎么听不明白呢？”</p>

“他傅福详敢把歪心思起到外贸司的月钱身上，那就意味着他必须得先将外贸司经营成铁桶一块才能办成。”楚天耀接过楚芷兰倒好的新茶，一边饮茶润喉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可从傅少卿方才的讲述来看，傅福详这歪算盘还没打响就被外贸司中人给检举了，这说明傅福详还没把外贸司彻底掌控住，如此来看，就很有意思了……”</p>

“朕与你难得出宫，碰巧与外贸司的跋扈小吏撞上了，再接着，朕让傅少卿彻查傅福详时，恰好就有人出面检举傅福详的罪名了，这……是不是过于巧了呢？”</p>

楚芷兰有些心惊地捂了捂嘴，“皇兄，您的意思是，今儿个的事……是有人在背后故意给傅福详使绊子？”</p>

“不愧是朕的妹妹，这脑子够灵光，一点就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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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耀呵呵一笑，又道：“至于这背后设计傅福详的人是谁，其实也不难猜，看谁最终获利便知了。”</p>

楚芷兰沉思片刻后，试探性问道：“是卫学仁么？”</p>

楚天耀轻放下手中茶杯，淡淡说道：“傅福详从外贸司主司的位置上滚下来后，确实对他的好处是最大的。”</p>

楚芷兰略感惊讶，遂又反应过来这其中有蹊跷之处，“可，皇兄，傅公公是宫里的老人，这些个小手段，难道……难道他就没看出来吗？”</p>

“傅少卿那老狐狸自然是看出这其中有鬼了的。”</p>

“那他为何不为傅福详求情呢……”</p>

“有人设计傅福详是真，傅福详起歪动念徇私谋利也是真，他如何敢给傅福详求情？”</p>

闻言，楚芷兰默然无语。</p>

好半会儿后，她才轻声感叹道：“皇兄，有时候我都替你感到累，整日里都要想着这么多的事，真是……”</p>

“傻丫头，你这话可就说错了。”楚天耀笑呵呵地揉了揉她的脑袋，“为君者的乐趣之一便在于驾驭不同臣下的成就感，这点，朕不但不觉着累，反倒乐在其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