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2章 刘据请罪江充意气风发卫青一拳砸在金日磾脸上(1/1)
刘据跪在了寝殿面前。 没有人敢窥视,甚至没有人敢出现在刘据身前。 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刚刚在议事的时候出了什么事情。 但每一个人都很明白,这种时候最好是找个地方躲起来。 以及,尽量不要出现在主子们的视线中。 远处,李夫人看着这一幕。 “太子殿下似乎很孤单啊。” 昌邑王刘髆就站在李夫人的身边,双眼中闪烁着炽热的火焰。 “娘,这是一个绝佳良机!” 李夫人明显还是有些迟疑。 “皇后娘娘和平阳公主对我们不薄。” 刘髆直接打断了李夫人接下来的话。 “娘,该狠的时候就得狠,难道您真的不想成为大汉太后,不想以大汉皇后的身份跟陛下合葬于茂陵?” 只是一句话,李夫人沉默了。 片刻后,她轻声开口。 “我去看看陛下。” 刘髆看着娘亲袅袅婷婷远去的身影,双目中闪过一丝火热。 自家这位娘亲,虽然已经是半老徐娘,之前还生过一场重病。 但这也仅仅是让她从舞美人变成了病美人罢了。 国色天香的娘亲啊。 刘髆深吸一口气,按捺住内心中不堪的欲望,快步离去。 李夫人并没有从刘据跪着的寝殿正门进入,而是悄悄地绕到了寝殿侧门。 金日磾拦住了她的路。 “陛下今日不见任何人,夫人请回吧。” 李夫人愣了一下,很快露出了妩媚的笑容。 “金大人,你和陛下说一下,是我来了。” 这句话非常笃定。 汉武帝平生唯一爱过的人就是李夫人,这是汉武帝在床榻上亲口对李夫人说过的话。 李夫人愿意相信这样的话,因为过去汉武帝真的为了她破了很多本不该破的例。 李夫人觉得这一次也会如此,但她错了。 金日磾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重复了一遍。 “陛下不见任何人,包括夫人在内,请回吧。” 李夫人一双美目中闪过一丝怒容,突然开口唤道: “陛下,是妾身来了!” 她连唤三声,但寝殿中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金日磾缓缓上前一步。 “夫人,请回吧,这是最后一次劝告。” 李夫人心中猛然感觉到了极大的危险。 这位平日里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和影子一样站在刘彻身后的匈奴侍中,此刻似乎要恢复本性,化身成为草原上那无比危险的恶狼! 李夫人后退两步,花容失色。 她不敢再说什么,默默地转身离开了。 金日磾目送李夫人离开,然后也转身进入了寝殿之中。 “陛下,李夫人走了。” 汉武帝就坐在寝殿中。 他的面前是一壶酒。 大殿中弥漫着酒香,仔细看,还能发现不远处的地面上摆放着两个已经空掉的酒坛。 汉武帝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坐下,陪朕喝酒。” 金日磾欠了欠身。 “臣需要保证陛下的安全,此刻恕臣不能饮酒。” 汉武帝大怒,恶狠狠地看着金日磾。 “朕钦定的接班人,将朕一生的丰功伟业贬低得一无是处。” “就连你,金日磾,一个匈奴余孽,朕仁心大开才给了你一切,你也敢违抗朕的旨意?” 金日磾沉默片刻,道: “就算陛下要处死臣,臣也必须要无时无刻保持清醒,保证陛下的安全。” 汉武帝越发愤怒,拿起酒壶朝着金日磾的脸砸了过去。 “你这狗才,不喝是吧,朕让你喝!” 酒壶准确地砸在了金日磾的脸上,随后砰一声掉落在地。 酒液四溅,地板上染上一片猩红。 鲜血从金日磾的额头流了下来,但金日磾并未擦拭,而是平静说道: “若陛下没有什么吩咐,那臣就继续去外面守卫陛下了。” 金日磾转身离开,走了几步,身后的汉武帝突然开口道: “那个逆子还在外面吗?” 金日磾脚步一顿,道: “太子殿下还在外面。” “不准你叫他太子殿下!”汉武帝突然狂怒。 金日磾没有开口,继续朝着外面走去。 这一次,汉武帝没有继续叫住他。 金日磾站在寝殿门口,隔着高高的台阶,和台阶之下跪着的刘据遥遥相望。 刘据低着头,跪在冰冷的地板上。 对于一个不习惯跪的人来说,哪怕仅仅是十五分钟,那都是膝盖的超级酷刑。 刘据已经跪了五个时辰。 金日磾抬起手,擦了擦脸上的鲜血。 接着,他化身为一座雕像,站在台阶上。 江充来了。 江充看了一眼金日磾脸上的伤口,什么也没说,走进了寝殿。 金日磾也没有阻拦江充。 寝殿中,一片酒气。 汉武帝正在酣睡。 江充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正在迟疑是否离开,汉武帝突然睁开了眼睛。 “你也该来了。” 这句话让江充的心头一颤,正打算说些什么,又听汉武帝道: “你有什么证据?” 事到临头,江充反而镇定下来。 他拿出了一叠纸张。 “陛下,臣搜集的证据,都在这里了。” 说是证据,其实很多都只不过是一些小问题。 比如说,刘据的老师们平日里经常在刘据面前抨击汉武帝的各种改革,认为这是礼崩乐坏的表现。 又比如说,大将军、大司马卫青的家人利用卫青的权势,在家乡修建了一座卫氏先祖的大祠堂,多占了三分地。 至于霍去病,这位平日里就相当洒脱奔放,行事不羁的冠军侯,各种小毛病更是车载斗量。 汉武帝用了整整大半个时辰,才将这些文书看完。 “没了?” 听着汉武帝的询问,江充忙道: “这些都是之前搜集到的,若是陛下……” 汉武帝打断了江充的话。 “继续去收集。” 江充赶忙应是,一脸欣喜地起身离开。 一步步走到台阶下,江充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刘据。 太子啊太子,你可曾想到有今日? 呵呵,你的明日,会比今日更加难熬! “你笑什么?” 说话的不是刘据,而是不知道何时出现的霍去病。 江充吃了一惊。 “冠军侯,你……” 霍去病冷冷地看着江充: “本侯问你,你刚才笑什么?” 江充被霍去病这么一瞪,浑身上下的冷汗一下子就全部冒出来了。 死亡似乎已经在向江充招手! 但马上江充就回过神来。 这里可是皇帝陛下的寝殿门口! 就算你是冠军侯,也不可能在这里行凶。 江充深吸一口气,对着霍去病道: “在下并非冠军侯的下属。” 言外之意,你管不着我,我爱笑不笑,关你屁事? 霍去病明显怒了,上前一步。 江充浑身上下汗毛都立起来了,急声道: “冠军侯,陛下可是在看着!” 霍去病脚步猛然顿住,冷冷道: “滚。” 江充如蒙大赦,小心翼翼地绕过了霍去病,小跑着离开。 霍去病走到了刘据面前,变魔术一般拿出一个蒲团。 “跪这里,能好一点。” 刘据跪在了蒲团上。 霍去病又拿出了一些清水和食物。 “吃吧。” “要不要去茅房?” 刘据迟疑了一下,一边摇头,一边接过食物。 看着明显饿坏的刘据小口小口吃着食物,霍去病抬起头,一步步走上了寝殿台阶。 “冠军侯留步,陛下谁也不见。” 霍去病有些好笑。 “那刚刚江充?” 金日磾板着脸。 “陛下说了,谁也不见。” 霍去病哦了一声,转身离开。 转身的一刹那,霍去病袍子里掉出一样东西。 看起来应该是一份奏章。 奏章掉出来的声音其实挺大的,但很奇怪的是,霍去病却好像没有听到,自顾自地往前走。 眼看霍去病就要走到台阶面前,金日磾突然开口道: “冠军侯,你的奏章掉了。” 霍去病哦了一声,面不改色地走了回来。 “扔了好了。” 说着,霍去病当真就在金日磾的面前,把这份奏章扔了出去。 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霍去病扔的方向并不是外面。 相反,他将奏章扔进了寝殿之中。 然后,霍去病就转身走了。 金日磾目送霍去病离开,也转身进入寝殿。 地上的那份奏章不见了。 金日磾抬头,汉武帝手中多了一份奏章。 汉武帝看完这份奏章后,将其放在烛火面前,烧成灰烬。 金日磾什么也没说,转身退出了大殿。 时间一晃,已经是刘据请罪的,但现在都被横七竖八地丢在地上。 只剩下一壶酒,两个酒杯。 寝殿中有一十八个灯烛,但现在只点燃了两个。 昏暗的寝殿中,两个酒杯散发着莹莹的光芒。 “坐吧,娘家舅。” 听着汉武帝平静的语气,卫青微微一笑,行了一礼,然后在汉武帝面前坐下。 “喝。” 汉武帝举起酒杯,自顾自地一饮而尽。 卫青也拿起酒杯,但并未立刻喝下,而是看了一眼杯中美酒。 莹莹光芒照耀下,杯壁中是猩红的液体。 “葡萄酒,夜光杯。” “西域的确有其不同于中原的动人之处。” 感慨了一句,卫青也将酒一饮而尽,随后拿起酒壶,把两个酒杯都斟满。 “继续。” 两人连续喝了三杯。 汉武帝抬起头,看着卫青。 “给我一个理由。” 卫青道: “据儿的坚持,颇似其父。” 汉武帝冷笑道: “坚持反对我的一切,我的毕生事业?” 卫青道: “千古大帝的事业,不是任何一个继承人能否定的。” 汉武帝冷冷道: “但也没有任何一个父亲,能在得知自己儿子全盘否定自己之后还能开心得起来。” 卫青道: “儿子年轻,年轻人总会犯错。” “父亲年轻的时候也会犯错。” 汉武帝依旧冷淡: “我最大的错误,就是让这个逆子当了太子。” 卫青摇头: “不,据儿一定会是太子,这是人人皆知的事情。” “陛下,您是千古大帝,胸襟常人难以企及。” “臣觉得,您该给太子殿下一个机会。” 汉武帝抬高了语气。 “朕给了他很多机会!” 卫青道: “那就再给他一次。” 汉武帝冷笑道: “凭什么?就凭你卫青大将军的一番话?” 卫青笑了笑,也从袖子中拿出了一份奏章,放在了汉武帝的面前。 “去病的奏章陛下看过了,也应该看看臣的奏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