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1章 如愿(2/2)
卫燃指了指头顶,“少说也得十米,先不说全挖开指不定猴年马月了,万一挖塌了,里面的东西可就砸烂了。”
“让我们进去找吧”
白书记开口说道,“我们是党员,这种时”
“白书记说笑了”
卫燃拦住对方,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还不到那种时候呢,这地方那么久里面都没塌,不会我刚进去就塌的。”
“那也不行,我进去。”姚大叔松开兜着大枣的衣服下摆说道,“我这老农民”
“您这老农民得减减肥才能钻进去呢”卫燃拦住了对方。
还不等跟着来的其余人开口说些什么,姚大军已经带着十几个或是扛着铁锹,或是推着小推车的人走了上来。
眼见最先进去已经没了意义,卫燃遗憾的暗自摇了摇头,他之所以如此着急的想进去看看,自然是担心那里面的东西已经坏了、损了,到时候自然可以用食盒里的那个替换一下。
不管怎么说,以他对那食盒的了解,如非必要,他是绝对不会把那个玻璃药罐子给自己的。
见卫燃不再坚持往里钻,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姚大军在了解过后,立刻组织他找来的人这就开挖,并且言之凿凿的表示,最多半个小时挖掘机机会开过来。
随着一锹锹土被众人挖开,这窑洞的门口总算露了出来。
只是,接下来却再次遇到了刚刚卫燃的境遇,继续往前挖,就势必要钻进年久失修的窑洞里,所以谁钻进去就成了问题。
无论内心什么想法,可以肯定的是,三位领导宁愿自己埋在窑洞里,也绝对不敢让这些村民以及卫燃这位“客人埋进去”。
同样,姚大叔等人,也绝对担不起把县领导埋在这里面的责任。
“先去那边坐着歇会儿吧”
卫燃指了指枣树阴影边缘废弃的大磨盘,“这地方我估计挖掘机上不来,而且就算上来,那动静说不定也会把这里震塌。”
闻言,众人全都不由的点点头,下意识的走向了那个大磨盘。
成功骗过所有人,卫燃却一个箭步弯腰钻进了废弃的窑洞!
“哎你这人1
“嘘——”
已经钻进去的卫燃指了指头顶,轻声说道,“都别进来,我很快就出去。”
说完,他也不再理会窑洞口的准备钻进来却被周围村民死死拉住的白书记等人,拿着那个装样子的破锄头,踩着满地的土坷垃走到了窑洞最尽头。
得益于那土炕边缘的遮挡,他倒是不用担心外面的人和镜头看到拍到什么。
将打开手电筒功能的手机靠在墙边,卫燃取出金属本子里的工兵铲试了试,随后又换成了毛瑟刺刀,像是在探雷一样,小心的试探着。
事情远比他以为的要顺利的多,很快,他便察觉到,这泥土下还真就埋着什么。
只不过,随着一大块干燥的泥土被挖开,他最先看到的,却是个老鼠洞,以及蛰伏在老鼠洞里的一条蛇。
“噗1
面无表情的卫燃随手用刺刀将蛇头钉在泥土里,压下刀柄斩下蛇头,又用刀尖将蛇头和蛇身又一点点的捅回了老鼠洞里。
抹了抹刀身上的血迹,卫燃继续掘开一块块板结的泥土,最终将一个木头匣子挖了出来。
这木头匣子虽然边角钉着铁皮,但依旧被老鼠磕出了好几个洞,就连带有合页的盖板,也都已经糟烂的锈迹斑斑,可以轻而易举的随着匣子盖一起拿起来。
轻轻打开盖子,这个也就鞋盒大的木头匣子里,放着一个同样被老鼠磕过的帆布挎包。
轻轻掀开挎包,卫燃不由的叹了口气,这里面放着一台黑色的蔡司皮腔折叠相机,和一个玻璃药罐子。
只不过,那药罐子的瓶盖已经被老鼠磕了,瓶子里面甚至还残存着一只死老鼠和各种碎屑。
举起胳膊朝着外面的马书记比了个大拇指,接着又比划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卫燃以最快的速度取出食盒,先将金属本子提供的药罐子取出来在土里滚了滚放进那个帆布破包里,随后又把被老鼠磕过的药罐子放进了提前清空的食盒里。
最后收起了食盒以及刺刀,他拿起那把破锄头,在那条蛇的位置胡乱刨了几下,随后拿上手机,抱着那个木头匣子,猫着腰灰头土脸的钻了出去。
“卫燃同志,找到什么了?”白书记收起手机,和众人一起围上来问道。
“来这边”
卫燃招呼着大家走到磨盘边上,将怀里的木头匣子摆在上面,小心的展示着里面的相机和药罐子。
轻轻挡开一个小伙子下意识伸过来的手,卫燃开口说道,“那药罐子还不能打开,那台相机里说定也有胶卷,我需要个遮光的保管箱。”
“用这个1那名摄影师一边说着,一边解下了自己的双肩包递了过来。
“谢谢”
卫燃接过双肩包,小心翼翼的将木头匣子装进去并且拉上了拉链,“先别动它,我要打个电话。”
他这边话音未落,马县长和王部长便指挥着大家保持距离,而白书记则再次摸出了电话拨了出去。
“有好消息?”电话刚一接通,另一头的夏漱石便开口问道。
“幸不辱命,找到了。”卫燃简单直接的说道,“接下来送哪去?”
“哪都不送,你让二世帮你找的保人给你找个合适的地方打开里面的东西吧。”
夏漱石给出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我听说给你安排了记者和摄影师,尽量能拍的都拍下来。”
“我来打开?”卫燃错愕的问道。
“我已经征得姜季老爷子的同意了”
夏漱石答道,“我相信你的技术,至少在洗老照片这件事上,我估计找不出比你手艺更好的了。”
“也行”
卫燃痛快的应了下来,他同样想看看那个药罐子里除了胶卷之外还有什么。
“二世已经带着摄制组赶过去了”
夏漱石继续说道,“不过你不用等他,尽快看看里面有什么吧,姜老爷子等着呢。”
“好”卫燃说完挂断了电话,几乎同一时间,白书记也挂断了电话。
“白书记,我需要一个暗房。”卫燃直截了当的说道。
“我这就安排1白书记痛快的应了下来。
“书记,我们台里就有,虽然闲置了有些年头了,但肯定能用。”那名摄影师开口说道,“就是药水估计不好找了。”
“我带着药水呢,你们再帮忙找一台足够好的底扫机就行了。”卫燃开口说道,他当然带着呢,越战前线记者好人扎克送了他一整套呢。
“底扫机台里也有1那摄影师立刻说道,“卫老师,我能不能给你打打下手?我也学过冲印胶卷呢。”
“行”卫燃痛快的应了下来。
“我先安排一下”
白书记说完,先和马县长低声沟通了一番,后者又和跟来的林镇长沟通了一番,并且最终决定,让武装部的王部长留下来负责保护现场,其余人这就带着卫燃会县城。
“姚大叔,你们一家要是不忙也跟着吧。”
卫燃再次主动发出了邀请,“尤其娟姐,这也算是了却了您十年前的心愿。”
“好!我们跟着1
娟姐激动的说道,她早就已经不是当初的杀马特少女,她又如何看不出来,卫燃无论是邀请县长等人坐她的面包车过来,还是邀请他们一家跟着,都是在无形中帮他们呢。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几辆警车也开到了葫芦河畔,虽然这阵仗似乎有些大,但卫燃却并没有说些什么,老老实实的跟着诸位领导,坐着娟姐驾驶的车子又赶回了村子里,随后又让没有喝酒的娟姐帮忙驾驶着他借来的那辆皮卡车,跟着书记和县长二人的乘坐的那辆车子,在警车的护送下开往了县城的电视台。
至于那个装着木头匣子的背包,却在他的坚持下,全程由激动的白书记和马县长负责拿着。
一路赶到县电视台的大院里,卫燃和姚家人跟在白书记和马县长的身后,在台长的亲自带领下,钻进了明显匆忙打扫出来的暗房。
特意留下那位摄影师帮忙,卫燃拎着装有胶卷和简易冲洗设备的美军屁股包便开始做起了准备。
在镜头的关注下,已经戴上手套的卫燃小心翼翼的拧开了药罐子的胶木盖,将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两个120尺寸的胶卷,几张对折起来的信纸,以及一盒火柴和一把干草一样的东西。
“卫老师,这信纸这么拿出来会不会氧化了呀?”帮忙打下手的摄影师小心的问道。
“放心,不会。”
卫燃笃定的说道,他还是相信那金属本子不会故意挖这种狗屁倒灶的坑恶心人的。
说话间,他已经轻轻展开了那几张纸。
仅仅只是看了一眼,他便微微叹了口气,这是小喇嘛写的,是他用奘文写的入党申请书。
“这写的是什么?”其中一个人小声嘀咕道。
“是奘文”
卫燃说着,已经摸出手机,翻找出前两天他才和那个名叫拉姆的姑娘加的微信,直接拨了视频通话过去。
片刻等待过后,视频通话被拉姆接听,随后众人便听那个奘族姑娘问道,“卫燃大哥,是打开我祖爷爷留下的东西了吗?”
“发现了一封信”
卫燃将镜头对准了桌子上的那几张纸,“好像是奘文写的,你能帮忙翻译一下吗?”
“没问题1
拉姆立刻应了下来,与此同时,卫燃的手机屏幕里也出现了姜老爷子和姜大叔。
只不过,仅仅只是看了一眼,众人却发现,屏幕里的奘族姑娘已经捂着嘴陷入了沉默。
“怎么了?”卫燃开口问道。
“是是我的祖爷爷,红军战士姜裕的入党申请书”拉姆说到这里的时候,豆大的眼泪也止不住的滑落。
“拉姆,给大家翻译一下可以吗?”
卫燃说着,却已经将手机递给了娟姐让她帮忙拿着,同时也在心里无声的叹了口气。
如果只论奘文,小喇嘛的文笔确实非常好,他在那封入党申请书里,描述了他在草地上的经历,也描述了他儿时的好朋友一家的遭遇——他儿时的好朋友也叫拉姆。
“我的汉文名字叫姜裕,奘文名字叫江巴格桑,来自”
在拉姆断断续续的翻译中,卫燃拿起那俩胶卷小心的抽出了一点点片头,见已经被洗成了可以见光的负片,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将这俩胶卷递给了帮忙打下手的摄影师,卫燃开口问道,“胶卷已经洗成负片了,抽出的时候小心点就行,你会用底扫机吗?”
“会用1这名摄影师连忙点头答道。
“把里面的照片扫出来吧”卫燃开口说道。
“我来?”
“你不敢?”
“我我敢1
那名卫燃连名字都还没记住的摄影师咬着牙点点头,捧着那俩胶卷,在台长的监督下走向了不远处的底扫机。
仍旧在拉姆的翻译声中,卫燃拿着那台皮腔相机走进了不透光的暗室,内心也在期待着这台相机里能有第三个胶卷,胶卷里能记录下一些珍贵的镜头。
厚实的房门里,卫燃在黑暗中摸索着,小心的打开了老相机的后盖,如愿触摸到了第三枚胶卷。
厚实的房门外,娟姐举着的手机里,早已泪流满面的拉姆也翻译出了最后一句奘文,“我想加入共产党,我想解救更多的拉姆,想让他们过上不受压迫,不受奴役的好日子,还想让所有老百姓都能吃上大米饭,想让所有人在夏天都能吃上冰糕。”
长征的故事大概算是结束了,四月中旬决定写长征,五月中旬动笔,六月中旬总算勉强写完了。
写这个故事的初衷,是因为四月中旬带两位年过古稀的老人去了首都,那是他们人生中第一次去首都,第一次看到天安门,第一次走上天安门的城楼站在伟人曾经站过的地方,第一次瞻仰毛主席,也是第一次坐飞机。
或许,对于来自祖国南疆的他们来说,这些都是第一次,又或许,会是最后一次。
无论如何,他们了结了很久很久很久以前的愿望——去看天安门,去看毛主席;
那时,他们或许还像我们一样年轻吧。
也直到那天我才发现,那一代人的信仰其实远比我们更真挚更纯粹,他们对于他们其实同样没有经历过的那段历史也远比我们更加了解,甚至可以说如数家珍,对于那些人,也仍旧念念不忘。
所以我想,我或许该做点什么,所以临时有了这个之前从未想过自己有能力可以写的长征故事。
最后,写的不够好,诸多错漏,万望海涵。